“到了,一会你不用说话。”
曹妮妮神神秘秘地嘱咐拾柒,然后又想了想,接着说:
“也不是不让你说话,你是可以说话的,但是你也不需要说话……你明不明白?”
看着拾柒逐渐发懵的眼神,曹妮妮不由得吐槽:
“算了,你的理解能力太差了。总之,你要记住:神婆是万能的,你说和不说她都知道你要说什么!明白?”
“明白了。”拾柒报以微笑,心道:如果刚才你就这么说,前面的话就都省了。
曹妮妮正了正帽子,面带崇敬地上前敲了敲门,道:“神婆,人带来了。”
门开了,一个胖胖的大妈从屋子里面旋风似地跑出来,看到拾柒,上前紧紧地抱住了他。
面对这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拾柒表情凝滞了,忽然间万千情绪涌上心头,过往的种种全部如电影般闪过。
地堡的十年,大厅里的战斗,与狼族的大战,那些死在自己手中的生命…一切不愉快的记忆逐一浮现。
骤起的情绪冲击着拾柒的心头,他的眼泪瞬间涌出,啪嗒啪嗒地落在胖胖大妈的身上。这怀抱异常的温软,似乎要将他的身心融化,他刚想说些什么…
“没关系的,你太累了,现在的你可以放下了。”胖胖大妈的语气如此的温柔。
她是神婆,她知道拾柒想说些什么。
听到这话,拾柒哭得更大声了!
这一刻的他,所有的负面情绪,都爆发出来:
痛苦!十年以前,他只是一个普通孩童,因为地堡的缘故被迫离家,从此进入开始了地狱般的人生。
无情!地堡里只有无穷的研究,不断的训练,没有人关心你、呵护你、爱你。那些黄衣人只知道出了任何问题,就把你扔去浸体,如果浸体还解决不了,那就扔去分解。
麻木!他在地堡里见过的实验体,来来往往的有成百上千人了,可是地堡就如同一个吃不饱的怪物,吞噬了所有它不喜欢的生命。
畏惧!他们生活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小心,被母亲讨厌,堕入深渊。
委屈!为了生存,他终于反抗,但是那陆号、柒号和捌号,曾经的伙伴,也惨死在了他的手里。而他一度以为自己无法选择,一切都是因为他们对自己出手,自己逼不得已才做出反击。
但是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
地堡把自己也变成了怪物!
这个意识令他无比恐惧,他似乎看到自己,冷漠无情地站在尸山血海之中。
大厅里战斗时,生命,在自己的手中多么脆弱啊!
然而狼群的围猎,沙漠的寒冷,让他意识到自己的生命也一样很脆弱。
而现在,他有些明悟,任何生命,都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拾柒的情绪愈发复杂,他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任由这情绪的发酵,他的眼泪已经渐渐浸湿了神婆的衣衫。
神婆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抚慰着他。
拾柒的心灵感受到一种异样的暖意,他的哭声逐渐减弱,变成了低声的抽泣。
慢慢的,他愈发平和,那些负面情绪仿佛随着这次发泄,烟消云散。
“好孩子,我们进去聊吧。”
神婆放开拾柒,帮拾柒擦干了眼泪,拾柒点了点头,于是神婆带他进入房屋,关上了门。
曹妮妮此时却是露出强忍到变形的脸,一边往回走,一边哇哇大哭起来。为什么要哭?她也不知道,只是刚刚拾柒的哭声让她难受压抑到不行,她甚至都没注意到帽子歪了。
拾柒在神婆的房间里,终于看到了酣睡的拾陆,她的脸色红润,呼吸匀称。神婆告诉拾柒,环形军把拾陆接回来的时候,拾陆已经濒死了,而现在,拾陆的冻症已经彻底解决,身体机能正在稳步地恢复着。
为了让拾陆更好的休息,神婆屋里的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的,保持房间内的暗度。在这里,拾柒感受一种格外的安静与祥和,跟他初见这个村落时的感觉一样。
屋子里,神婆点亮着一盏摇曳的烛火,那烛火泛着微光,轻轻晃动,照亮了神婆、拾柒与拾陆的面庞。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神婆跟拾柒聊了很久,也聊了很多。那些拾柒知道的,或者不知道的,时而让拾柒捧腹大笑,时而让他陷入深思。
饿了,神婆会变着法地拿出各样的点心与水果;渴了,则会端来无数美妙各异的饮品。
后来,拾陆醒了,两人客气地跟神婆道谢告别,回到了拾柒最初醒来的房屋。
此后连着好几天,拾柒都会带着拾陆上午在村落里闲逛,下午去找神婆聊天。
去之前,他们会先在村落里寻找一份他们认为美好的礼物,然后带给神婆。有时是一把梳子,有时是一双袜子,有时是一块草莓蛋糕…
他们与村落里的人们熟络起来,从最初的曹妮妮、富贵儿、阿婆…到后来的吉多大叔…还有那威武的环形军。
直到有一天。
清晨时分,天还未亮,鸿蒙村的街道上就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少女的动作轻盈且欢快,三步并作两步地朝着目的地跑去。
曹妮妮啪啪啪地敲开了房门,一脸羡慕地,对开门的拾柒说道:
“环形军今天有行动,吉多大叔让你去找他一趟!”
“好的!”
拾柒一脸兴奋,这是他在昨天跟神婆聊天的时候,争取到的机会。
太阳升起的时候,拾柒已经到环形军那里报到了,曹吉多根据这次任务的内容,整顿好这次出发的队伍,算上拾柒,一共有六个人。
他们来到一个五边形的房间,屋顶的天花板是一整面的光滑镜面。地面上是一个巨大的五角星画面,星星的每一个尖部都放着一把石椅,每把椅子的颜色都不同,有绿色、浅蓝色、红色、白色和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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