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电梯里，刚刚还显得熟络的二人不自觉的保持了一定距离。
“方哥，按几层？”沈妙荣捧着从行李箱中翻找出的换洗衣服问道
“11楼。”
沈妙荣按下按钮后，奇怪的，二人都没有再说话。
沉默的氛围直至电梯缓缓开门才结束，沈妙荣示意方歆先出，他随后。
方歆拇指按在门把手，指纹密码立即解锁。
“浴室东西随便用，左拧是热水。”方歆说完就闪身进了卧室，压根儿没有地主家尽宾客之礼的打算。
沈妙荣站在客厅打量了一圈，他倒不像方歆第一次时在屋里东摸西看的。
见方歆往某个方向大手一指，然后人就消失了。
沈妙荣忽然有些小紧张，
好家伙，你是给我指了门，可这五六扇哪间是浴室门啊？我要是进错了看到不该看的，你可别赖我！
见方歆进了屋也不出来，沈妙荣从左往右开始逐一探索，
第一间，琳琅满目的小挂件，造型各异的人偶占满了玻璃展柜。
第二间，科幻风的书房，整墙星空的浩瀚背景，诺大电脑桌上，劲爆小音箱，薄宽的显示器。一切都是那么简洁。
第三间，咦，马桶。
既然找到了，沈妙荣也就进了浴室安心洗澡。
方歆正蹲在床头柜旁上下翻找着，说句心里话，他还真怕自己会从某个不起眼小角落拎出一大串钥匙。
好在，心里的预想没有发生，从二层抽屉找到一小串钥匙，细数一下，五个是屋门的，楼下铺子一间两把。
攥着钥匙坐在客厅，听着浴室里隐约的潺潺流水。方歆心里盘算起今后的日子。
两间店铺，一套房，以及余额尾数的好多个零。
突然可以不奋斗，不再同上辈子那般艰苦挣扎，梦寐以求的生活环境成了眼前现实，可自己似乎没什么改变。
至少当下，自己并没有太多的快乐可言，就在刚刚，还为谈生意时鲁莽而懊恼。虽说是赚的，可心里就是不舒服，明明有更多可以商量。
沈妙荣一定是带着某个目的而来，自己也感觉到了，也想了应对方案，可结果呢，人家直接转账，自己二话不说就收款。
在这场博弈之中，自己占尽优势，却输的一败涂地。
假如沈元宝要租的就是咖啡厅呢？
自己会不会当场翻脸？可我不是这种性子的人。
还是像以前一样，事后暗自懊恼？
哎，想到这件事的初衷就又是糟心，那姑娘是好看没错，但自己究竟基于什么样的心思在做这件事？喜欢她？不！我爱的人不在这里。
况且，第一次见到那姑娘时，自己就看明白了，人家对自己的热情可不是喜欢，而是她对生活的热爱，对他人的尊重。
当注意到姑娘和沈妙荣之间眼神的那一刻，
作为局外人，自己看的一清二楚，
这二人间的对视，才是那种年轻男女的相互爱慕却又怯于用言语表达。曾经的自己也是画面中那个男孩，曾经也有一个姑娘是那样羞怯的眼神看着自己。
那我为何如此这般？
“方哥有心事？”沈妙荣裹着一圈浴巾大大咧咧的出了浴室。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主，坐沙发愁眉苦脸的是客呢。
方歆看着迎面走来的沈妙荣，湿漉漉的头发，肩膀未擦尽的水珠，扑鼻的香氛，他动了我的香皂！
“是有心事，可是跟你也没…”
方歆突然不说了，这事跟他有关系，很有关系！
“哦？愿意和我说说吗。”沈妙荣缓缓坐下，慢条斯理的泡起茶水。
方歆看着他一系列动作，嘴角不自觉的抽动几下，脑子里冒出一堆有的没的，但在沈妙荣推过来一杯茶后又消散了。
见方歆不说话，沈妙荣继续说道：“可以听我讲个故事吗？”
“说吧。”
“有个女孩小时候很爱漂亮。
一次奶奶送给她一条漂亮的牛仔裤，女孩特别兴奋，很想马上穿上。
父亲却严肃地说上学不能穿这条裤子，女孩说想穿，他干脆将牛仔裤剪坏。
女孩每每想起那条牛仔裤都会难受得想哭，工作后，她第一个月挣的钱全部买了牛仔裤，它们都整整齐齐放在衣柜里，最后一次都没穿。”
“很有意思。”
只是一句简短的评价，方歆没有问为什么，
为什么不让穿一条牛仔裤，
凭什么要剪坏它，
为什么最后女孩买这么多牛仔裤也都没穿过。
世间的人千奇百怪呀，世间的事千篇一律啊。
“呼～”
沈妙荣吹着热气，抿了一口茶继续道：“这么看得开嘛。”
“不然呢。”方歆不疼不痒的回了一句，他倒是没再喝茶，水喝太多容易憋得慌。
“那我再给你讲个故事？”
“好，继续。”
“你店里有个小东西。”
“嗯？”
方歆一脸大大的问号。
“你不知道？就是那个，那个呀！”沈妙荣显然也有些意外。
“哪个啊？你说明白点。”方歆也开始疑惑，我店里能有什么东西是我不知道你知道的？
“哎呀，就是那只小精灵，小矮人，你挂着画中的那个。”沈妙荣直接点明了。
“哦，那画啊，我随便挂着玩的。”
方歆还是没明白他的意思，他自己也不清楚前任屋主在店里挂那副丑萌丑萌的画像图个什么意思。
但沈元宝裹着个浴巾在这又激动个什么劲儿呢？
“它刚才骂我老流氓，说只要它在店里一天，我就别想靠近那女孩一步。”沈妙荣气愤的说道。
“谁骂你呀，我怎么没听见。”
方歆突然有些高兴，看来不只有自己觉得这家伙目的不单纯，是友军没错了。
“你都不知道，当时咱俩搬东西的时候，它趁你不注意还偷偷掐我屁股。你可真得管管它，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都准备教训它了呢。”
“掐你屁股？嘿嘿……”方歆笑着笑着，突然人又傻了。
方歆自知自己不是什么学识渊博之人，但他知道自己脑子灵光，思考问题转弯快，而现在，他发现这个弯儿转的太急，直接撞破护栏开到悬崖边上了。
什么叫它骂你老流氓？
什么又是它趁我不注意偷偷掐了你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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