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峥在来学校的路上碰上了大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凉亭躲了起来,不曾想雨久久不停,反而越下越大。
一个人待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眼见夜色越来越浓,王峥思量着,这会儿要往回走,到家也得两三个小时,继续往前,去学校反而要近上不少。踌躇再三,怕麻烦的心理到底还是占了上风。
无奈暴雨磅礴之下,山路泥泞难行,哪怕她已是豁了出去,在雨幕中一顿猛跑,却还是挨到了这个时候才赶到学校。
此刻的王峥浑身湿透,白色的衬衣几近透明,使得那傲人的上围一览无遗。
曾明泽的眼睛立时挪不开窝了,直勾勾的盯住那不断上下起伏的山峦。
王峥不是瞎子,自然不能看不到眼前那双瞪得溜圆的眼珠子。
要换了是在往时,见到有男人像此刻的曾明泽一般,露出这样猥琐的目光,王峥少不了要照着族谱问候一圈对方的女性亲友。可是现在她却顾不上这个了,东井小学的校舍年久失修,碰上这样天气,房间就没有不漏雨的时候,她急着回房查看情况,要是真又从屋顶漏雨下来把被褥淋湿了,今晚可就没地方睡了。
曾明泽举着蜡烛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等王峥取下锁头推开房门,他不禁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呆了。
只见房间里洋洋一片,还有数条水柱从天而降,将这不大的空间改换成了名副其实的水帘洞。
王峥尖叫一声,快步上前,想要掀起被套,将睡觉的家伙事抢救出来,怎料被水浸湿之后的棉被重若千钧,压根就拎不起来。
“完了完了!”王峥伸手在头上一阵乱抓,显然已是绝望、恼火到了极点。
曾明泽尚且抱有侥幸,上前摸了摸床单,只是很快又悻悻然的将手给缩了回来。
方才触手之处尽是水渍,这床铺哪里是被淋湿了,分明是被泡在水里面了嘛!
“王姐,这可没法睡了。”曾明泽一脸同情的说道。
王峥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我瞎啊?!还要你说!”
曾明泽一时为之语塞,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看来只能跟雪琪挤一个晚上了。”王峥自言自语道。
曾明泽却又泼了她一盆冷水,在一旁说道:“张雪琪不在学校,今天下这么大雨,估计是不会来的了。”
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王峥丧气不已,说道:“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曾明泽犹豫半天,还是鼓起勇气说道:“要不,要不你去我那儿睡?”
王峥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你想得美!”
这下曾明泽的脸红的比王峥的还要过火,情急之下,他赶忙解释道:“不是,王姐你误会了。我那儿有两套被子,你睡床,我打地铺。”
王峥眼珠子一转,换上一种罕见的温柔语气说道:“要不你去和校长挤一挤,你的房间就让给姐住一晚怎么样。”
曾明泽苦着脸道:“可我没校长他宿舍的钥匙啊!”
“曹全文也还没来?”王峥一脸讶异的问道。
“嗯。估计是看雨太大了,就明天才来了。”
——
合衣躺在床上,想着一米开外的地方就睡着一个不是自己老公的男人,王峥莫名感觉到有些紧张。
想到自己刚才还在这房里洗过澡,她心里就越发的躁得慌起来。
年轻小伙子的心绪显然也并不平静,才吹灭蜡烛这一小会儿,就已经翻了好几次身,压得身下的木板一阵咯吱咯吱乱响。
“你在干嘛!还要不要人睡觉了?”王峥将自己失眠归罪于床下那人,要不是他翻来覆去的弄出这么大动静,自个能心烦意乱成这样子?
曾明泽又翻了个身,面朝床铺的方向说道:“睡不着。这地板太硬了,又没有枕头,硌得肩膀疼。”
王峥心里好笑,嘴上却挖苦道:“打地铺不就这样咯,谁叫你娇生惯养的,这点都挨不起。”
曾明泽默不作声,梆硬的地板已经让他丧失了辩解的兴致。
漆黑的房间里骤然陷入了长时间的安静,床上床下两人各怀心事,却也都知道彼此其实都没有睡着。
过了不知多久,王峥突然开口道:“要不……你……上来睡吧。”
她有些心虚,连带着说话的声音也细如蚊呐,在封闭幽暗的空间里却反倒平添了几分蛊惑的味道。
曾明泽心脏猛烈跳动起来,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急剧的流往某个地方。
“不好吧。”懵懂的少年都是好龙的叶公,尚自不懂得打蛇随棍上的精髓,语气中不免就带了几分迟疑的味道。
是人就会害怕做不得就失的极端选择,所以许多人哪怕已望眼欲穿,但在未知的结果面前,为了规避失败的可能,宁肯辛苦忍耐以维持晦暗不明的现状,也不愿孤注一掷去扯开横在面前的那层薄纱,看清最终的那个结果。
曾明泽之所以这么说,是怕马上答应下来会让王峥觉得自己心怀不轨,甚至于今晚让床铺的好心也会被误解为他的预谋不轨,可内心深处他又寄希望于王峥的二度邀请,这样他就可以理直气壮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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