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府挂起了白灯笼,前来吊唁的亲朋三三两两赶来。
裴阿柱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呼延东的老伙计马曾三也来了刘府。
他唯恐多费唇舌,没有前去相认,又悄悄找刘安老爹打听马曾三与刘家有何渊源。
刘安老爹道:“他是我家大姑爷呼延东的家丁,大姑爷去江南贸易未归,让他代来吊唁。”
裴阿柱吃了一惊,阴错阳差,自己竟躲藏到了呼延东的岳父家。他先前曾听呼延东提及他岳父家的种种怪事,却不曾料想,刘八员外就是呼延东的老丈人。
细想来龙去脉,裴阿柱隐隐觉得刘府连环命案与双熊岛一伙强盗有关。当日在运河上,范老大等三个水贼受双熊岛唆使前来劫船,意在置呼延东于死地。
他暗想:“双熊岛不仅害死刘八员外的六个公子,还要谋害他的女婿,究竟与刘家有何深仇大恨?”一时想不明白。
裴阿柱本想呆个三五日就借故离开刘府,只因府里出了命案,一时难以脱身。
傍晚时分,刘安老爹对裴阿柱道:“裴三,你血气方刚阳气盛。天黑了和我搭个伴睡觉,帮我壮个胆。”裴阿柱点头答应。
天黑后,裴阿柱去到刘安房里。上了床,和刘安各睡一头。
躺了一会,裴阿柱忍不住问:“老爹,我听他们说府里死了好几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刘安长叹一声,说道:“咱们员外有七房夫人,六子五女。好端端一个家,从前年秋天开始走了霉运。先是,大少爷在后花园落水死了,接着又有四个少爷死得不明不白。去年十二月,员外一病不起归了天。如今二少爷也没了,刘家算是绝后了......”
裴阿柱道:“官府就没查出什么?”
刘安道:“官老爷来了,先说二夫人是疑凶,去年就把她抓走了,可我看她也不像那么狠心的人。”
“那二夫人招供了吗?”
“二夫人被关进了大牢,一直喊冤枉。如今二少爷也没了,二夫人就是被冤枉的,凶手还藏在府里。”
裴阿柱心道:“刘府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一时又有些好奇,问:“老爹,你说府里谁的嫌疑最大?”
刘安道:“我老糊涂了,哪里看得明白。”过了一会,又自言自语道:“造孽啊,难道是那朵牡丹花惹的祸?”
“什么牡丹花?”
“不说了,早点睡!”
裴阿柱三更时起来值更,走到后花园的木屋旁,忽觉有些不对劲,暗道:“往日这个时候,许高子都鼾声如雷,今日为何没有动静?”
正在诧异,许高子提着白灯笼走过来,阴阳怪气说道:“裴三,刘管家吩咐,让你我去库房抬个箱子。”
“天还没亮,抬什么箱子?”
“急着用!”
裴阿柱“嗯”了一声,跟着许高子到了库房。
进了库房,许高子拿出铜锁打开门,推门进去。裴阿柱刚进屋,许高子又反身把门掩上。
裴阿柱一愣:“抬了就走,关什么门?”
“这是库房,少了东西你我吃罪不起。”
屋里昏暗,裴阿柱隐约见到前面地上有口箱子。迈步走过去,刚要找扁担,忽见许高子把库房的门也栓上了,惊道:“你干什么?”
许高子转过身来,阴恻恻道:“裴三,你死期到了!”话音未落,如饿狼般扑过来,双手扼柱裴阿柱的脖子。
许高子人高马大,裴阿柱猝不及防,登时被他掐住脖子。情急之下只得死死抓住许高子的两只手腕,胀得脸红脖子粗,稍稍掰开。
许高子“啊”了一声,用头狠狠撞向裴阿柱。
一刹那裴阿柱只觉眼冒金花,剧痛之下猛然发力,“咔嚓”一声,许高子一只手腕被扭断,痛得“哇哇”大叫,立马后退了数步。
“救命啊,杀人了!”许高子忽然大叫起来。
裴阿柱呆立当场,不知所措。
门外传来脚步声和喊叫声,“砰”地一声,门被撞开,管家刘福带着十几个汉子冲进门来。
许高子双手乱抖,惨叫道:“裴三杀人了,刘安老爹死了!”
刘福神色惊慌问:“刘安在哪里?”
“在箱子里!”许高子用脚示意,说着又“哎呦,哎呦!”连声惨叫。
裴阿柱尚未开口,三个家丁拥上来立马将他扭住。
一个家丁用棍子挑开一旁的木箱,惊叫:“真死人了,是刘安!”
“把他绑起来,快去报官!”
“不是我杀的,你们弄错了!”
裴阿柱正待辩解,两个家丁冲过来,不由分说用绳子将他绑得严严实实。他只想洗清冤屈,不敢动手,任由几个汉子将他捆绑。
过了一会,几个家丁一阵推搡,把裴阿柱带到偏院,反绑在走廊里的大木柱上。
“你们搞错了,人真不是我杀的!”裴阿柱大声辩解,暗暗思忖对策。
几个家丁手拿棍棒,远远站在角落里,指着他小声议论。
天亮后不久,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裴阿柱抬头望去,只见过来四个官差。
头前一个汉子身穿一件红袖鸳鸯袄,头上戴着一顶红笠帽,身形微胖。
那汉子便是南城兵马司的吏目药大海,刘府连环命案成了兵马司的悬案,他听说捉住真凶,急忙带了三个衙役过来。
“官爷,我冤枉啊,我进刘府才几天,人不是我杀的!”
药大海望着裴阿柱打量一番,转头问刘福:“这小子入府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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