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阿柱扭头望去,山下有几个汉子正大喊着朝山上跑来。那些汉子喊的什么他听不懂,只觉口音与那都掌蛮少年相似。
他暗想:“不好,那少年的同伙追来了。这一带是他们老窝,知道我们欺负他们的族人,还不得把我们活剥了。”
一着急,他越发手脚发软,不敢过去。
石榴在对面急得直跺脚,又匆匆拉着蚕丝绳走了回来。
石榴走回来后,将根短绳捆在裴阿柱腰上,又将另一头打成圈,绕在蚕丝绳上,说道:“阿柱,别看悬崖下面,只管放心过去。”
眼见山崖下的汉子就要追上来,裴阿柱只好眼一闭心一狠,朝吊桥上走去,走到一半就踏空了两回,吓得差点尿裤子。
他在铁索桥上走过了一大半后,渐渐不那么害怕,慢腾腾走到对面。
石榴望见山崖下有人追赶过来,手脚麻利将捆绑在木桩上的绳索解开,攀着岩石下了悬崖,又荡着绳索晃到对面悬崖,爬了上来,与众人会合。
石榴刚上来不久,对面就有四五个汉子到了悬崖边,站在悬崖旁哇哇大叫。他们知道那蛮族少年被裴阿柱一行抓走,却不敢走这凶险的吊桥,只能隔着悬崖大声怒骂。
陆道人和勺子将那都掌蛮少年带到前面的山路上。石榴冲悬崖对面几个汉子做了一个鬼脸,转身跟上众人,继续朝山顶爬去。
对面悬崖上,几个汉子仍在大喊大叫,勺子小声道:“糟糕,那些人若把铁索砍断,我们怎么回去?”
陆道人笑道:“只管放心,这里有他们的同伙,谅他们不敢乱来。”
一行人再往上走了一段,那些汉子的喊叫声渐渐消失。
裴阿柱细看眼前的山崖,发现山路比之前宽了不少。上山的路都凿得整整齐齐,路旁还有一些破旧的石墙,心想:“山上之前恐怕住了不少人。”
爬到山顶,眼前豁然开朗,现出一块十分平整的方地。
那方地上面有不少石头屋,只是大多毁损,只剩一截截断墙,想必以前此处是一个大寨子。一旁还有一块块分割整齐、颇为平整的耕种地,只因荒芜多时,长满了杂草。
一路上山,众人都大汗淋漓,找了一块青石板坐下歇息。
裴阿柱歇息了一会,只觉口干舌燥,顷刻便把羊皮囊中的水全部喝完。
一眼瞥见不远处有口大水井,不由心中一喜,大步走了过去。凑到井口一看,井水清澈如镜,顿时便想舀些井水来喝。
井水距离井口还有一段距离,羊皮囊太轻不好沉入井中。
裴阿柱喊来石榴帮忙,用绳子扯着她下去舀水。
石榴拉着绳子,脚蹬着井壁,顷刻就下到井下。
靠近水面时,她用脚挽住绳子,倒挂金钩,垂在水面,顷刻就将两个羊皮囊灌满水,脚一勾,又翻转身子,蹬着井壁往上走。
她刚走到一半,忽然尖叫“有蛇”,扑通一声掉到了井里。
井壁上有不少石头缝隙和青苔。下来时石榴未曾看清,那井壁的石头缝中盘着一条青绿色的蛇,以为只是一堆青苔。
她在井下呆了一会,渐渐适应暗处,上去时才看清,那是一条青绿色的蛇。
眼见自己要一脚踩着那条蛇,吓得她双手一松,跌落在井中,手忙脚乱间,把那条蛇也带了下来。
石榴掉落在井水里,只觉井水清凉彻骨,身旁又有一条蛇在水里游走,吓得啊啊乱叫,四下扑腾。
那蛇掉到水里不久,又昂着头重新爬到井壁上去。
石榴慌乱间扑腾了几下,凭着本能抓住井壁上突出的岩石,才得以喘息。
裴阿柱在井口吓得目瞪口呆,连呼救命。
众人都飞奔过来,正准备拿绳子去扯石榴上来,石榴抓着井壁的岩石,嗖嗖嗖自己爬了上来,却把两个羊皮水囊忘在井底。
过了一会,陆道人扯着绳子,到井底捡了两个羊皮水囊上来。
那两个羊皮水囊已装满了水,裴阿柱一想到井里有蛇,觉得有些恶心,把水都倒空,又拉着陆道人到另一口水井里装了两袋水。
石榴全身湿了大半,莫青璇领着她到一旁废弃的石屋内换了衣服。
石榴换了衣服出来,烧起一堆火烤衣服,正烤着衣服,又大叫道:“哎呦,我的手被蛇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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