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多情空余恨。”
苏木仰起头,四十五度看天,要不他手里捧着一堆要洗的碗,还真的以为是个在感受人生时突然有灵感的诗人。
十四五岁的少年最容易痴情,苏木的心情最近也变得复杂起来,他有时候会想尤颖,但是想到尤颖的时候总是能想到袁明俊。这个寂静的下午,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还有一条蔫了吧唧的老狗,名字叫同鹏。苏木撸了几把老狗头,老狗的头都快被苏木撸秃了,早已经佛系了,如老僧入定一般,理也不理苏木。
苏木觉得无聊透了,翠花在干什么呢?苏木突然想到这个问题。苏木虽然和解新月的关系很好,但是他对解新月的了解远远不及对袁明俊的了解,私底下解新月会做什么呢?
冬阳镇西街有片小树林,穿过这片小树林,就是解新月的家了。苏木小心翼翼地爬上解新月家的土墙上,他生怕这墙会塌下。
嗯?没人吗?院子里面干干净净,一个人都没有,是不是在房间里?苏木扒了一手墙上的土块,朝着解新月家的房门一掷,砰的一声正好砸中铁锁,苏木赶紧缩了下头,慢慢地露出一只眼偷看。
房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穿着一身麻布衣,披头散发的解新月探着身子像没睡醒一般面无表情的左右看了一眼,挠了挠头,然后转身回到屋内,房门吱呀一声又关上了。
苏木偷偷捂着嘴笑,好土的衣服,还没有梳头发,脸圆圆的跟面团一样,有种想揉捏两下的冲动。正想着,房门又打开了,解新月拖着一个又大又绿的木盆,来到井边,然后又进到屋子里,抱出来一堆衣服。解新月把头发绑了起来,只是扎了一个简单地马尾,她费力地从井里打出来两桶水。
此时阳光正盛,井边有棵槐树,金黄色的叶子缓缓在空中飘落。“哗!”清澈泛着白光的井水倒入了木盆,解新月擦了擦汗,嘴角泛起了微笑。
苏木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切,还有他那颗躁动不安的心。他在想,为什么解新月会变得这么美丽,可她今天根本没有化妆啊,她的眉毛又细又长,还有那她乱糟糟的发型。可是,她擦汗时的微笑,她挥汗如雨地搓洗,她掂起脚一挥手把衣服挂在衣架上,她拍拍手叉着腰时的笑,这一个又一个的瞬间,她就像闪着光一样,一下击中了苏木的内心。看着解新月有很卖力的把木盆拖回屋子里,苏木甚至有跳下去帮她的冲动。
苏木,你疯了吧!苏木心中对自己吼道,她可是解翠花啊,二傻子!铁憨憨!没读过多少书,就是个疯丫头!刚才一定是自己失心疯了,苏木尝试着说服自己。当一个人逃避一件事情的时候,他会在心中无数次的攻讦这件事,好让自己说服自己,看吧,这件事这么坏,我是不可能考虑这件事的。
苏木突然觉得自己又迷茫又惶恐不安,他觉得自己需要人生导师帮他解惑。他突然想起了书院的白面书生。
他看起来像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吧。苏木脑海里浮现起了那个病态娇美的书生。
苏木蹑手蹑手的来到书院,现在的他见了先生就像老鼠见了猫,他悲哀地想到自己要是被先生看到了,不是误会他来偷偷约会就是来偷东西的。
找到了。还是那片小竹林,还未见到书生的人,熏人的烟味已经传到苏木的鼻子里。
不如吓他一下,走到他身后然后大吼一声!。苏木坏坏地想着。他也不出声,慢慢地一步步走着。
“你来了?”书生脸都没扭过来。
“昂,来了。”没想到一下就被发现了,苏木垂头丧气地说道。
书生转向他笑了笑,“你是为了新月来的吗?”
“解新月?”苏木疑惑地看了书生一眼,摇摇头:“不是她。”
“解新月是个好姑娘。”书生悠悠地说道,“你不喜欢她吗?”。
苏木想了想,回答道:“不一样。”
他微微摇了摇头,“我看见我喜欢的女生的时候,心跳会加快,她对我笑的时候,我觉得她很艳丽,对,是惊艳的美丽,这让我的脸会发烫,但是解新月没有。”
“其实人往往会陷入一个怪圈,一切你所拥有的东西都会失去它原有的光彩。所谓的心跳,只是一种要打破禁忌的欲望,所谓的艳丽,也只是一种求而不得的向往。当新月看到你的时候,新月总是对着你笑,只是你不知道,当你看到新月的时候,你也在挂着淡淡地微笑,那是一种轻松地笑,那一刻的你没有任何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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