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纳芬骑着drt赶往希卡普不让他过多涉足的岛屿时,岛上沿岸最靠海的城市中也同样发生着什么。
现在是十九世纪,但岛上的建筑已经凸显出特别的西方风范;红棕色的砖石衬托起黄灿灿的瓦片,玻璃窗镶嵌在亮黑色的框上,高大的建筑上竖着比矛还要锋利的顶尖。
这座城不大,或者说它并不是岛上最大的一座城,但车水马龙的大街小巷会让人产生一种到伦敦的错觉。贵族带着礼帽和手绢,坐在街边喝茶;平民顶着布帽,穿着背带裤,忙着工作而不断在路上穿梭;工人们三俩成群,在冒出浓烟的烟囱注视下钻入工厂里;妇女们在街边开起花点,一边打着招呼一边浇花。
此时,城中的一处不起眼的建筑的二层,一个中年男人撩起窗帘的一角,透过缝隙朝阳光明媚的窗外看了看,随即关上,在屋内昏暗的油灯照射下擦擦额头的汗珠:“确定了女主人,没有其他人跟来。”
屋子里还有其他的三个人。一位优雅的女士靠在座椅靠背上,修长的手指推了推左眼上的单框眼镜,端起小圆桌上的红茶细抿一口,饶有兴致地看向对面穿戴整洁的另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气宇轩昂,年龄估摸在二十八九岁,身形修长,嘴唇上还蓄着一撇淡淡的胡须,眼神尖锐地看着女人;他的气场完全不是那个五十多岁低声下气的中年男人能比的。
“……所以,你就是他的儿子?”女人放下茶杯,喉咙里传出的声音沉稳内敛,还略带一丝兴致,“看上去的确一表人才,米蒂奇,这孩子可一点也不像你这样窝囊。”
中年男子挺着啤酒肚,毕恭毕敬地站在女人身边:“那是因为他还没有积累更多的人生经验,凯瑟琳女士;等他到我这个年纪后,就会向我一样明白到底该服侍怎样的人物。”
“呵呵,说的不错……”
“闭上你的嘴米蒂奇,”青年男人厌恶的看向中年男子,如同厌恶地看向一条摇尾乞怜的老狗,“你不配当我的父亲!”
“噢,多么傲慢的孩子啊,”凯瑟琳笑道,“你和你的父亲判若两人,乔瓦尼·赫克斯,你不仅比你父亲学识渊博,也比他气盛多了……”
“我没兴趣和你聊天,凯瑟琳·德尔塔女士,”乔瓦尼打断他的话,“我只是回来看看这个地方到底被你给作弄成什么样子了……”
“作弄?呵呵呵……孩子,你可得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这座岛上的几处城镇都发展地很好,甚至于都赶上你读书的地方了吧?‘作弄’这个词用的不怎么样。”
“别装模作样凯瑟琳,我就算不是一清二楚也知晓个大概。你这些所谓的‘发展’不过是给你自己蒙的一块遮羞布,”乔瓦尼沉声道,“还是用不列颠的子民做的……”
凯瑟琳听到这里,脸上轻蔑的表情收起来,冷笑到:“你并不愚蠢……的确如你所说,但是你并不能改变什么,除了像你父亲这样坦然接受这一切。”
乔瓦尼身边的副手朝他说道:“乔瓦尼阁下,我们应当把这些事告诉当局。”
“哦?你要不要试试看?”凯瑟琳稳稳当当地靠在椅背上,“乔瓦尼·赫克斯,我知道你在哪里深造过,也知道你现在身上有些什么职务和权利,也知晓你在伦敦当局里的位置……要不要打个赌?只要你敢轻举妄动,设得兰群岛上的所有‘大不列颠子民’都将危在旦夕,而我可以逍遥法外……”
“呃……”副手一时语塞,悻悻地看向乔瓦尼。
乔瓦尼额头上渗出些许细汗;眼前这个中年女人的确有安坐泰山的资本,手握城里居民性命这件事的确不容小觑;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岛上的居民并不知道这件事,仍把凯瑟琳奉为带领他们寻找美好生活的领导人。
“哼,凯瑟琳,你别得意。你不过最近三四年才如此风光,总有一天我会找到掰倒你的办法……”乔瓦尼转过身,拿上自己的帽子,“我们走。”
待乔瓦尼两人离去,凯瑟琳才又端起茶杯喝上一口;放下杯子,一旁的米蒂奇连忙把刚煮好的茶给她续上。
看着米蒂奇趋炎附势的可怜样,凯瑟琳不禁笑出了声:“你还真是能忍啊米蒂奇,真的没有把我们之间的交易透露给你的儿子。这下,你在你儿子眼里连地上的尘土都不如。”
“没关系女士,我们之前约定好了,时机成熟前不能透露半点有关的消息,况且现在我不应该去思考那些,我只需要做好眼前最重要的事。”米蒂奇弯腰答道。
凯瑟琳起身,看着米蒂奇卑微的身形:“呵呵呵呵……时机早已经成熟,你哑口不言的性格很适合当个言听计从的奴仆;谁能想到,勒维克镇的镇长居然是这样一个低三下四的人呢?”
“那是因为遇见您之后我才知道我应该待在谁的身侧,凯瑟琳女士。”
“好吧米蒂奇,继续保持,我身边的确需要一个好狗腿子;现在我们要回勒维克城——”
凯瑟琳突然停下,她朝某个方向望去,嘴角突然缓缓上扬:“呀,我们的返程计划要延迟了,有趣……”
“出什么事了女士?”米蒂奇拿起衣架上的外套给凯瑟琳披上。
“是‘访客’,米蒂奇,一个悄悄溜进来的访客……前些日子溜进来的维京人们情况如何?”
“女士,他们现在应该在市场或港口上,像平常一样做苦力劳动。”
没错,埃雷特一行人在低调入境之后,一直辗转在大街小巷,一边卖苦力劳动一边调查着这边的人们对龙是什么态度。
可惜,他们并不知道凯瑟琳站在幕后。
“嗯……你留在这里,我去看一看谁来了。”说完,凯瑟琳走向一面墙壁,伸出左手做了个握住门把手的姿势,奇妙的是,当她握上去的时候,手中真的忽然出现了个门把手,而墙壁上也兀然出现了一扇门。
凯瑟琳推门而出,竟直接出现在了隔壁楼房的房顶。随后,她观望四周,确定了某个方向后,转身关上门;再次打开后,已经是某一条小巷里不起眼的一个出口。
外面街道上人来人往,没有人注意到昏暗的角落里站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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