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陆明安,心情也并不平静。他消瘦的身体埋在躺椅中,从后面看几乎看不出来这里面有人。景枫媛和谢成艺坐在他的身侧,三个人喝着茶,半天没有说话。
“天气凉了,这时候喝点加陈皮的老普洱,不但解燥,而且暖胃,再晒晒太阳,特别适合我这个老家伙啊,哈哈哈”。还是陆明安打破了沉默。
景枫媛微笑着,她已经很久没见过陆明安这么轻松地说话了,这几个月,眼见得他的头发几乎变得全白了,脸上的皱纹仿佛刀刻的一般,越发显得憔悴。
谢成艺陪笑了一会,说:“姐夫,配股的事告一段落,您最近还是稍微休息一下吧,好好调养一下身体,要不让景总陪您到海南住几天,家里的事现在没那么紧张,知言还应付的了。”
陆明安摇摇头,说:“这次配股相当于大股东减持,资本市场不会善罢甘休的。虽然我们没有了平仓危险,但这几天伤的人太多,他们肯定要反击,明的暗的,都少不了。这个家早晚要知言来撑,现在趁我还能帮他一把,尽可能就多做点事吧,再过一两年,恐怕我想做也做不了啦。”
景枫媛心里又是一沉,鼻子不禁有些发酸,借着续水尽量让自己平静一下。陆明安拍拍她的手,又对谢成艺说:“成艺啊,这段时间委屈你了,一个文人却做了回间谍!这两年,有些事还是我把着,景总也会承担一些,从现在开始我们都会往后退一步,以后知言的担子,就只有你能帮他担了。”
谢成艺略有惊愕,陆明安这句话有明显的托孤意味,他看了看陆明安已经瘦到仿佛孩子般的手臂,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对这个姐夫,实际上他还是有想法的,不管怎么说,陆明安是靠谢家才走到了今天,可谢家却早已经衰落了,只有自己还能站在这个位置上。他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陆明安,全都是在帮陆知言办事而已。他已年过半百,但并无儿女,陆知言就是他的香火。他可以不帮陆明安,但为了陆海集团他可以做任何事,这早晚是属于陆知言的。
“姐夫,您的身体就是这些年操劳的,但底子还好啊。静养一段时间,肯定能彻底恢复。看看巴菲特,90岁了还在主持大局,您比他还年轻20岁呢!”
陆明安摇摇头,说:“我心知肚明,这满身的零件,很多都已经超负荷了。但这都没什么,古往今来那么多大英雄、大豪杰,生老病死,谁能逃得脱啊?我陆明安这辈子,大起大落,大富大贵,知足了。”
他站起身来,景枫媛想扶他一下,被他轻轻推开了。他走到栏杆旁,望着一池秋水,说“圣人藏于天,故物莫之能伤也。我比不了圣人,但早晚归天,此身又有何惧呢?”
景枫媛和谢成艺对视一眼,都不知是喜是忧,有些事真的只能看天意了。
“不管怎么说,质押的股权赎回来,只能缓解暂时的危机。下一个大问题,就是12月份那2个亿的美元债。只有一个多月时间了,虽然各方面都在喊宽松,但我估计春节前不要指望太多。成艺啊,你下一步的主要工作,就是和各方面协调一下,看这笔债能不能谈一下展期,条件可以调高一点,只要能过关,让步多少都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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