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孟鸿在车上显得总是心不在焉的,他很慌张,很着急,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离他远去。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他恨,恨懦弱无能的自己,恨碌碌无为的自己,恨自己不够强大,不够狠心。
他怕,怕看到垚城的人们殷切的目光,怕自己养父失望的眼神,更怕自己的养父已经,时日无多。
那天夜里,在幻境中,他对养父下手了。
他不敢相信,那是一个怎样的自己,冷血,无情,热爱杀戮,他甚至看见,他在笑。
缪孟鸿时常感觉,他不是自己,对复苏者而言,每个人都是真实的自己,但是缪孟鸿对这一点开始怀疑了。他好像患上了人格分裂,那个暴虐的,疯狂的自己,究竟是不是真正的自己。
他不明白。
所以他做了一个很严肃的决定。他决定回到阔别四年的垚城看一看,去找自己的养父,或许,他可以解答这个问题。
汽车平稳的行驶在高速公路上,夜幕下的垚山仿佛一只沉睡的巨兽,守护着它脚下的那座城。
时隔四年,缪孟鸿再次踏上了这片淳厚朴实的垚城人民的土地,他没有做别的事情,径直奔向了东海行省负责处。
张先已经在东海行省负责处等着了,缪孟鸿回到鸢城分部之后,直接开车就走的行为让任琪瑶察觉到了不对,他甚至没和鸢城分部的人打个招呼。所以任琪瑶先行通知了东海行省负责处,而张先在得到了张毅的授意之后专程在东海行省负责处等着。
其实张毅也不是十分确定缪孟鸿会不会来东海行省负责处,但是总要做好准备,同时他也通知了其他分部的负责人,一旦发现缪孟鸿踪迹立刻上报。
缪孟鸿见到张先之后直奔主题:“我爹呢?”张先皱了皱眉头,缪孟鸿的语气有些冲,正好,他也看缪孟鸿不爽很久了,于是张先质问到:“鸢城分部联络员缪孟鸿,你为什么擅离职守?”
缪孟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续问到:“我爹呢?”张先看着他,突然发出一声嗤笑,“怎么,你现在想出演一次浪子回头了?”
缪孟鸿瞪着他,最后问了一遍,“我爹呢?”张先那张总是看着很和善的脸也突然冷了下来,“缪孟鸿,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叔他受了这么重的重创,你作为养子四年来一句都不过问?!现在还这么个态度,你以为你是谁?垚城什么时候需要你的怜悯了?!”
缪孟鸿懒得和他继续废话,“【空间交换】!”缪孟鸿一个闪身出现在张先的身后,张先回头一把按住他,“缪孟鸿,你听不懂人话吗?这里不欢迎你。”缪孟鸿挣开他:“闪开!”
张先突然喊了一声:“你过去也没用,我叔早就不在这里了。他都快死了!”缪孟鸿回过头,一字一顿的说到:“你说什么?!”
张先冷笑到:“你以为你们那次西域之行对方针对的真的只是你们三个小辈吗?!就算是有于风和腾万善在那支队伍里,也不值得一位近神者亲自下手,他们的目标一开始就是垚山山神张毅!”
缪孟鸿快跑几步过去,一把薅起来张先的领子,“到底怎么回事?!”张先一把扇掉缪孟鸿的手,“你和于风,腾万善,苏琳前往西域炼心,但是你不知道的是,你们离开之后,优雅暴徒就袭击了垚城!”
缪孟鸿愣愣的问到:“七年前?”张先恶狠狠的一点头,“对,七年前,你们差点死在西高行省,同样的,我叔也差点死在垚山本源之前!你以为你们历练三年之后躲在鸢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那次袭击,我叔的本源受创,垚山深处的本源上插着一件禁忌物品,你现在给我装不知道?!”
缪孟鸿一直没敢回垚城,他不敢去面对苏琳的家人父母,也不敢面对养父对自己的殷切期望,他骤然听闻养父的情况,如遭雷击,他后退了两步,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来已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在骗你,去,去杀了他,没人可以阻挡我们的脚步,所有胆敢阻挡我们前进的人,都应该被一刀捅死。”
缪孟鸿闭上眼睛,他不敢去听自己心里的声音,“你休想骗我,我经历过红尘炼心,不会受你引诱,堕入深渊的!”
“可是你很弱,不是吗?如果再来一次,你能救下苏琳吗?如果再来一次,你能救下张毅吗?如果再来一次,你能救下垚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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