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被叛军攻落了。
反叛者的军队踏入了皇帝的黄金宫殿,所到之处血流成河。叛军高举狂舞着的枪戟将月光切碎一地,那些鲜血像专程供为他们胜利雀跃而铺设的红毯。
天证二年的一月二十八日,这天发生的事在之后被称作“天证大逆”,在那之后半个月,汉州候与江澜亲王率领的叛军占领了皇城席卷了洛中王畿。
不过,正如那位公主在皇宫消失前留下的预言——他们得不到皇帝什么也做不了,帝都那巍峨的城门上皇室的赤金榴火旗依然矗立不倒。
……
……
永禄八年五月份的最后一天,盘踞在泗州的冶国公白斐哲昭告天下自己即将发兵帝都。
消息传出,天下摄然。
“请务必重振帝都!”
寄居在高府城的落魄贵族与文人墨客们皆为之振奋。
他们用言语和笔墨向白斐哲致意,旗帜鲜明表面立场,他们纷纷拥立白斐哲想要离开泗州回到洛京,他们离开权利的中心太久了渴望再次沐浴权利的荣光。
这些贪生怕死的卑微小野心家们,实现心愿的最好途径就是不遗余力地拥护冶国公白斐哲。
“这对余来说不过轻而易举的事情,诸位请拭目以待。”
这个身着绣有九章的紫色官袍佩着金玉御剑的白胖男人,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十分从容。
天下皆知这不是名不副实的草包在吹牛,作为拥有三州二十余郡领土国力超过百万石的一方霸主,白斐哲完全具备这种能力与素养。
而作为进军帝都的第一步白氏的铁骑将踏平下虢国都梧城。
下虢国的人们开始恐慌了起来。
梧城公馆方面,国主李督半个月前就得知了白斐哲即将出兵的情报,也为此积极营造虢国富强的现象。不过在消息传出不到半天的时间,下虢国领内各地就已经开始都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
“泗州的白斐哲大人要打过来了,快逃命吧!”
梧城开始被恐惧的情绪所感染,短时间陷入了无力的戒备状态之中,官吏和百姓们在不舍家业与疲于奔命之间艰难抉择。
对此士族豪门反而是不太恐慌特别是家世显赫的那些家族。士族之间多有交集,说到底这是李氏和白氏之间的战争,战争开始之后不论是寝返或者被俘虏,他们依然有门路。
“这次……要完蛋了吧?”
对于另外的一些人而言他们根本没得选,比如柴富。靠着李督的赏识与提拔,这个出身卑微天生残缺的家伙才成了个有身份的人,不再那么不堪。
如果此时李督的势力被减灭,那么他的结局会十分的悲催,变成一只毫无用处的孤魂野鬼。
这个小丑般的人物鬼使神差寻到了季言,他自己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来找一面之缘的人。
直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人对于预知未来这神秘领域的侧面表现。而他隐隐约约觉得季言突然出现和白氏进军之间有什么联系。
午时角家的宅邸阴阳分明光感上佳,房上出沿之瓦恰好割出一道光,拂过花瓣的娇嫩与鲜艳洒落予水榭半池的灿烂。
柴富就这么突然闯了进来,角家的护院们将他擒住送到季言面前。
“稀客啊!”
曾经有过一面之缘,见罢季言挥手示意护院把按在地上的柴富松开。
“唔?”
打完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季言揉揉被挤出泪水的眼睛,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揉眼睛的时候季言借着眼余光瞟了一眼这小丑,突然收起了倦怠的样子,抬抬眼嘴角微扬开始饶有兴趣的打量起了柴富。
“柴大人久疏问候不会是专程来问责在下吧?”
身材的差距使得季言完全居高临下地看着柴富,加上现在微妙的气氛——虽然季言说话客客气气,但是让柴富只觉得压迫感十足。
“啊哈哈哈怎么会,我很想念季先生于是今天来看看你……”
柴富是个矮小男人笑起来声量却很高,不过大笑并不一定豪迈或许是为自己做掩饰的一种方法。
“阁下有奸佞之才。”
季言阅人无数有识人的本事,他轻易的就解析出了柴富作为人的成分组成——这样丑陋又弱小的人想来不少时候被人排挤和厌恶到无法安分生存,举步维艰。堕落,空乏,孤独,黑暗……心灵每天都被这样的东西噬咬内心的人啊。
“啊?季,季先生话可不能乱说啊哈哈……”
柴富紧张的盯着季言。他背脊有些发凉。,这种感觉很不好感觉自己某些藏得很深的心理被季言朦朦胧胧的洞悉到了——这一瞬间他特别想躲开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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