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儿得马,骑死方罢。是否属实,有待查证。————莎士比亚《亨利六世》
11月29号,星期天下午。俺爸(徽省土话有叫俺爹,俺d的)学校通知要住校了,你看看帮我装一袋粮食换饭票,要不要先称一下?老爸:怎么到现在才开始要住校吗?我说:嗯,一两个星期前就有住校的,那个时候我感觉没下雨就没说,天天骑车还能锻炼身体,我现在都经常搁学校跑步的。其实我知道家里没什么钱,不想那么早住校,二姐是因为初三学业多学校要求离家远的尽量都住校,而且都是直接拿钱买饭票的,很少有带粮食换饭票的,学校也是为了照顾一些家里没钱的才决定带粮食也可以。所以我直接自然的说要带粮食去。老爸也没多说什么,问我要带多少?我说:我也不知道,俺姐那时候带多少?老爸说:前几次都是直接拿钱的,后来她自己装的带走的,也没称。我微笑着说:那就先找个中等的化肥袋装一袋子,反正时间长着来,还有一两个月来!老爸说嗯,那就装一袋子呗!反正这一袋子也就几十来斤,到时候你看着就行,一般也不会有错的。嗯,那行,说着就开始装粮食然后绑在自行车后座上。再装了两床被子和两套衣服牙刷毛巾等放在二姐的车车座上就一起去学校了。
记得以前我觉得二姐很不懂事。有一次她说什么都不愿去学校了,问她为什么不去也不说,问的急了老妈就骂起来了,你个死丫头人都去上学了,你怎么还不去,是不想上了还是咋的?有本事你以后都不要去了!二姐说,不去就不去!老爸声音也大了起来:你到底想干啥?!好好的学不上你想干啥子?就在家里待着?!后面她说没有钱去学校干啥子?还不够丢人的来!老爸说:你要什么钱?要钱干啥?二姐说是饭票钱,买资料的钱。老爸说:你不能带粮食去换吗?二姐:人都不带粮食去就我带粮食去?其实就是感觉带粮食去丢人了。其实那时候我也有那么点感觉,所以每次星期天都很早或很晚才走,就怕别人看见。
老爸直接说:那家里也没有钱了!说着他打开抽屉翻了一会,把几张钱数了一下说加在一起就十几块钱了。你那什么资料不买不行吗?二姐说:那人家都买了,就我自己不买吗?老爸叹了一口气说:我看看这存折里还有七十多块钱,我明天去镇上给你取出来送学校去,你先去上学吧。第二天下雨了,上午第一节课下课,去上厕所的一班的段峰跑过来对我说:你爸来学校了,搁下面等着来,可是找你的?你去看看。然后我就站在三楼看见老爸一个人站在教学楼前的花坛旁边等着,这时正下着细雨,也没打伞。二姐从一楼教室里快步跑过去。然后老爸从口袋里掏东西递给二姐,对着她指了指教室说着什么,看到二姐走了,他也就走了,我也没下去。
还有一次是夏天,我在外面乘凉,她跟老妈在屋里,然后就听老妈说她把自己的什么衣服故意用剪刀剪坏了还是怎么的,我没见到,只是听到老妈在那说,骂骂咧咧的。第二天老妈拿钱给同村的几个要赶集的妇女,请她们帮二姐买衣服,还讨论买什么样的。总之有这几次事情我觉得二姐很不好,很不应该。但是人生处处有反转,后来最孝顺,最顺从老妈的反而是二姐就连大哥也比不了,.knsh.c我自己就更不用说了,说来最不懂事,最没孝敬的反而是我自己。而且二姐也对这个家庭做了力所能及的最大贡献,对我也很好,即使是结婚后依然如此。反而还是我什么都没做到,什么都没承担起来。
这个时候农村的我们的家庭其实都很内敛,一家人也没太多交流的。尤其我们家可能更甚,也许是性格原因,我从来没和老爸有过单独的交流,沟通过。和大哥关系也一般,小时候时常会打骂和训斥我。二姐也是真的被我欺负过。所以一起去学校的路上开始没什么交流,还是我主动起头问她怎么换饭票,慢慢的开始聊起来。
记得小学时经常交不起学费,或者交的很晚。那时候老师为了让同学们回家要学费,还奖励交上学费的人本子和笔。而我从来没得到过,而且还有一两次都开学一两天了我才去,因为没交学费没书领。还是老爸在自家门口等他的同学,我们学校的老师说好了什么我才去的。
我在上初中前几乎没穿过什么新衣服都是老爸的旧衣服改的,还有大哥穿剩下的。而让我最愤怒和自卑的话是前面庄子的同学跟别的同学说我家的厨房像猪圈!而且是当着我的面说怎么矮怎么小,下雨了还用塑料布盖起来。可能是由于小时候对金钱她渴望,和支配欲。使得我后来打工发工资就想自己掌握和支配,可惜一直到了五六年后才实现,也导致了没什么规划和大手大脚。经常不知道自己钱包里还有多少钱,等到花的差不多或者花完了才发现原来花了这么多。也许这就是乞儿得马,骑死方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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