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月星走到山洞洞壁前的李玉堂面前,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李军长,请起立,接受党国的任命。”
李玉堂抖掉狼皮大氅,站起身向杨月星还礼。
在这种氛围下,牛皮哄哄的匪首也不敢造次。
这也正中杨月星下怀。
他正需要这种仪式感,以增加自己的威信,提升自己的地位,彻底打掉李玉堂的怀疑。
“各位同仁,我受东北剿总陈实司令长官的委托,特来到神仙岭白马涧,宣布关于李玉堂司令的新任命。”
说完,杨月星手一伸,高丹立刻递上公文包。
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副雪白的手套,戴在手上,又取出一张盖有大红印章的青天白日公文纸。
他看了一样毕恭毕敬站着的匪徒。
“全体都有,敬礼!”
匪徒们五花八门地举起胳膊,将手放在脑门上。
“下面,我宣读委任状。”
杨月星看一眼李玉堂,又扫视了一下全体站立的匪徒,大声朗读道:
“东北剿总委任状。兹委任李玉堂为东北挺进军中将军长。东北剿总行营陈实。中华民国三十五年十二月八日。李军长,接状。”
李玉堂紧跑几步,走到杨月星面前,敬礼,接过杨月星递过来的委任状。
杨月星带头鼓掌。
匪徒们一起拍巴掌。
杨月星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
“各位,我这里还有东北剿总让我转交给李军长的行动津贴,大洋十万元。”
说完,他从高丹手里拿过皮包,从里面拿出那张支票。
“李军长,请接银行支票。大洋十万元。”
他向大家展示了一下,把支票交到李玉堂的手里。
掌声雷动,欢呼一片。
交接仪式完了之后,便是大摆宴席。
白马涧的匪徒像过年一样,上下群欢。
……
喝完酒,他俩被安排在雪苑休息。
雪苑也是一个山洞。
雪苑是白马涧的招待所。
雪苑也是李玉堂一家的住所。
只不过这个山洞够大。洞中有洞,别有洞天。
虽然是山洞,但是都很干净,睡得不是土坑,而是床。
和城里人睡的一样的那种四条腿的床。
他们被没收的衣服都发还了。
高丹的防弹衣也给了。
唯一没有发还的是枪。
包括高丹的机枪和他的黑白双煞。
杨月星现在最苦恼的是与外界的联系问题。
自从他和高丹被安排进入白马涧,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因为他们被蒙着眼睛做了一天多的火车和马车才到达李玉堂的核心地带。
白马涧究竟在什么位置,他至今都不知道。
快睡觉的时候,值班匪徒来告诉他们,明天李军长请霍团长和团长随从一起打猎。早晨,李团长全家请二位一起吃早餐。
说完,咔嚓一声,山洞的大铁门上了锁。
得,想出去都难,别说侦察情况了。
杨月星问高丹:“这里离白马河多远啊。”
高丹侧耳听了听说:“下面。”
杨月星以为高丹没听明白他的意思,便换了个问法:“白马河在我们住的这个山洞里的什么方位?”
没想到高丹点点头:“下面。”
杨月星立刻来了劲儿头。
“多远?”他问高丹此地距离白马河的距离。
高丹摇摇头。
这个超出了他的知识范畴。他对距离没有概念。
但是,知道白马河就在李玉堂匪巢的下面,这个消息足以令他兴奋了。
如今白马河已经是封冻期,邵坡他们顺河而上,一定能找到这个位置。
问题的关键是,确定这个位置在白马河河道的哪个点上。
想着想着,他便睡着了。
……
第二天,李玉堂一家三口请杨月星和高丹吃早饭。
早餐很丰盛,各种山鸡肉,野猪肉和狍子肉摆满了桌。
甚至还要一种团鱼,叫做江盖子,是白马河的特产。
李玉堂有个女儿,叫李慧儿,二十三四岁,长得一口黄牙和一张鞋拔子脸。
煞是难看。
看她一眼,需要极大的勇气和忍受力。
关键是,这女子并不知道自己丑,反而觉得自己魅力十足。
所以他一个劲儿地跟高丹起腻。
李玉堂和他的夫人在吃饭的时候,也一个劲儿地看高丹。
高丹木讷,不管三七二十一,可劲儿地吃,尽情地造。
两口子一点都不认为这是粗俗,反倒觉得这孩子直率,可爱。
高丹的粗疏憨厚,无所畏惧,甚至他的木讷无言,也成了一种魅力,在李玉堂夫妇看来,正是乘龙快婿的材料。
杨月星是多聪明的人,他一眼就看穿了李玉堂的心思——他是想招高丹为乘龙快婿。
一顿饭下来,高丹也没有说几句话。
挨着他坐的李慧儿,倒是不停地问这问那。
许多话,都是杨月星替他回答的,他只是说“嗯”“就好”“知道”“不会”等简单词汇,但是那对夫妇也没有看出问题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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