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敏斜眼去看金春秋的时候,发现手掌遮盖下的金春秋脸上已经难以掩盖内心的悲伤,凄凉,身子颤巍巍。
男儿有泪不轻弹。金春秋雄心勃勃,誓要扫清寰宇,平定八方。风餐露宿征战半生,奈何多方受制,壮志未酬。眼见得国家形势危如累卵,百姓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心中百感交集,时常痛不欲生。
“父王,”金发敏起身后,扑在金春秋的膝前,抬着头,脸上全是悲悯之色,带着几分哭腔,“就算孩儿愿意娶那高句丽公主为妻,可这名分实在难听!”
金春秋拿开遮掩在脸上的手,望着膝前的金发敏,诧异地问道:“王儿,何出此言?”
金发敏依旧抬着头望着金春秋,脸上是悲伤也是愤怒:“我们北方四国,是藩国,皆对大唐俯首称臣。如今我们再向平起平坐的高句丽求亲,议和,这不成了二狗子吗?这舔狗的事情,我堂堂七尺男儿,羞愧难当!”
“王儿此言差矣!”金春秋闻言,若有沉思,一只手摸着金发敏的脸颊,望着金发敏的眼睛,“二狗子,舔狗,何必说出这种有伤大雅的话来?你成为高句丽驸马,他的力量就是你的力量,就算他的力量不能为你所用,起码把这头吃人的老虎套住了不是!”
金发敏眼中透着绝望的表情,说来说去,不就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
金春秋继续用父亲对儿子的口吻:“本王知道此事有点委屈你,但为父让你娶了高句丽公主,是为新罗上了一道保险,你懂吗?”
金发敏心中翻江倒海,金春秋的每一句话皆字字珠玑,在理。不由他金发敏不叹服。
金春秋觉得时机成熟了,离开椅子站立,一只手在金发敏的肩膀上面拍了拍:“王儿,想那高句丽公主必定美若天仙,尊贵无比。希望你以江山社稷为重,抱得美人归,为父已将丰厚的聘礼收拾停当,你准备启程吧。”
金发敏呆在茶几前的地上。
金春秋兀自走出房间。一向刚毅的他,不想那啼啼哭哭的妇人模样被别人看见,
金发敏面朝金春秋背影站立,烛光摇曳中,脸上写满悲悯,心中更加百感交集,想我金发敏一身武艺,为何不能用拳头打天下?真要去和亲?做趋炎附势,仰人鼻息之辈?我这样的优质男官二代不甘心啊!
一个月以后,万般无奈的金发敏带着求亲使团来到高句丽。瞧那金发敏王子殿下脸上的表情,不像是来求亲,倒像是来奔丧。
但见新罗的求亲使团里面,金发敏身穿青色绸缎朝服,头戴白玉顶子黑笠,面下摇摆着链珠。举止安详,骑着膘肥体壮的青鬃马走在前面。
队伍前面,金发敏旁边一军士,额头上缠着黑巾,手中举着一杆旗帜,旗帜上面写有:新罗。
队伍里面的大小官员、宫女、太监和仆人个个衣衫整洁,华丽。
一行人后面,跟着十几辆车驾,车驾后面小轮车上,载有红色宝箱、绫罗绸缎等求亲聘礼。
聘礼车驾后面,跟着数十人的军队。
新罗与高句丽接壤,并且进行过无数次的兼并战,所以高句丽百姓对这支新罗人马的装束并不陌生。
嗒,嗒,嗒。一骑人马从前面的官道疾驰而来。
来者正是新罗派出去的前哨。
策马奔腾的前哨引起了路人的关注,吓得路人急速躲避。
前哨乃士兵装束,前哨临近金发敏,翻身下马,跪在金发敏面前,行礼道:“殿下,前面不远处便是高句丽京城平壤。”
金发敏随行车驾里面的一头戴乌纱帽的长白须老者文官,由身边仆人扶着下了车驾。
长白须文官神态安详,手中拿着一个红色宝盒,径直来到金发敏身边,俯身对着金发敏:“殿下,我们已经来到高句丽京城,可先行派人前往高句丽宫中报信。”
马背上的金发敏微微欠身:“有劳大人安排。”
老者文官对着地上跪着的士兵:“换一匹快马,进入城中,将我手中的国书呈给高句丽城防将官,由他们转呈给高句丽国主。”
“耶。”地上跪着的前哨一边回答道,一边起身接了文官手中的宝盒。原来宝盒里面放着新罗的国书。
前哨从后面军队中选了一匹好马,翻身上马,拨转马头,再次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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