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羽钧在网咖度过了一夜,天还没亮便回到宾馆,直到周迪睡醒后给他发消息,他才重新走进房间洗了把脸,收拾了一下东西和周迪去吃早餐了。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柳下惠。”周迪调侃道。
“本想出去透个气,结果把门关上回不去了,老天成全我的美名啊。”陈羽钧开玩笑道。
早餐过后,两人在地铁分别。没有多余的话语,也没有互道珍重,彼此挥手后踏上了方向相反的地铁。陈羽钧心中明白,周迪以后不会频繁回家了,这一段存在了许多年的感情,终于褪去了暧昧的外衣,复归于友情的范畴。陈羽钧依旧悲伤,他在想如果韩晓毕业后也去了外地,如果前段时间韩晓没有出事,他会不会和周迪走在一起。只是人生由不得假设,他第一次觉得冥冥中皆有定数,他的性格就是牵引他的命运提线,由此他又想到对现实的无能为力。
他拥有别人羡慕的家庭,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绝对衣食无忧,没有车贷房贷的压力,几百万的家底足以在小县城逍遥自在。他的志向已经被现实磨平,他的理想过于脱俗,想做一个隐士却碍于身边人的眼光,并且这样的生活在他一生要强的父母看来简直是无法容忍。辗转两年,好不容易找到与自己性格相称的工作,父母却时时督促他考公考编,在他们眼里这才是上进。他不敢反驳,却也始终对体制内工作提不起兴致,只有逃避。生活就是这么可笑,有的人挤破头想要去大城市定居,而有的人却羡慕在小城市无拘无束地生活,他虽然固执但绝不是一个强势性格的人。
元旦假到来了,韩晓没有回来。在罗菲与吕琪薇的软磨硬泡下,陈羽钧参加了她们“羽鹿茶艺社”的社团晚会,并且被逼着上去唱了首歌。就这样,一个对未来迷茫的打工人被一群大学生们围着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元旦。
“羽鹿这个名字是谁起的?”陈羽钧对坐在身边的吕、罗二人问道。
“罗菲起的。”吕琪薇回道。
“有什么寓意?”
“羽是取羽哥的羽字,至于鹿嘛,我觉得是一种活泼、灵动的动物。”罗菲解释道。
“另外,你把这两个字倒过来就是陆羽,那可是茶仙啊!”吕琪薇补充道。
“真有才!”陈羽钧发自内心称赞道,“我要告诉韩晓,她之前还问过我呢。”
吕琪薇感受到了陈羽钧对韩晓不在场的失望,于是开始向他讨教人生经验。请教考研的备考方法,询问他以往的研究生生活以及职业规划等等。
陈羽钧热心地讲解着自己的经验,但他姿态很低,毕竟自己的母校是双非院校。有一次,他的某个就读于复旦大学的老同学,受高中老师所托,邀请他和几位同学一起去为高三的学子讲解自己的科研领域。
他本来计划欣然前往的,却被韩晓一盆冷水浇来:“人家都是985、211院校,你去干嘛。”
陈羽钧也表示了认可,不过他并不自卑,只是遗憾地说道:“其实,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考上985或211的,总有那么一些人要去往我们这样的普通院校,他们应该被鼓励,应该被关注。我想告诉他们,要享受努力的过程,而不是高考的成绩。”
想到这些他对吕琪薇说道:“我最大的缺点就是苟且,我只在乎过程,因为我始终没有太高的追求。高考时,我也没有目标,我只知道拼了命学习,最后成绩虽然并不理想,但我绝不复读;考研时,我想考本校,师兄师姐围一起说我没出息,于是我又拼了命去考东南大学,结果也不理想,还是调剂回了本校。我不会遗憾,但我觉得有目标的人其实更值得赞扬,哪怕他复读了好几次。”
“所以,钧哥是建议我去读一所好大学喽。”
“我也不知道,作为朋友我希望你快乐,作为现实中的失败者,我希望你能有一个坚定的目标,锲而不舍地为之奋斗。”
“羽哥,我感觉我和你一样,没啥目标。”罗菲垂头丧气插嘴道。
“你和我不一样,你热爱生活,是乐天派,我是一个忧郁者。”陈羽钧的兴致越来越差。
吕琪薇无奈地对罗菲摇了摇头,再次转移话题问道:“钧哥,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明天约了朋友来茶馆喝茶。”
“哦,后天呢?”
“后天也约了朋友。”
韩晓不在身边,陈羽钧才想起这个小城里还有三两个好友,于是趁着假期挨个给他们打电话。有的已经结婚了,有的也是从外地刚回来,他该重温一下男人之间的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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