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游目光凛然,抬眼望着黑夜之下的遮天巨树,所有的秽民渐渐失去了呼喊和辱骂的能力,藤条上生出的绿色树叶遮住了他们的嘴巴、眼睛和耳朵。
四周的一切都沉寂下来,静得能够听到自己跃动的心跳声,那漫天星辰透过树干洒在他的身前,映出他有点落寞的身影。
杜游渐渐消去了暴怒的脾气,反而转为茫然,不知所措。
在他操控之下,一条藤蔓突然有了动作,它拉扯着一个被捆成蚕蛹般的秽民送到杜游面前,藤蔓接着慢慢褪去缠绕,将秽民少年的头露出来。
“你杀了他们?”景瀚怒吼。
“没有,他们一个都没有死!”杜游说话像个蔫了的气球。
听到杜游的否认,景瀚才有所冷静,面前这个净土男人原本可以屠杀所有人的,他环顾四周,青弈村整个被一棵巨树压倒在下,只有房屋的破旧木材狼藉满地。
景瀚眼泪不禁地划过脸颊:“但你毁掉了整个村子,这是青弈大人拼命守护的村子!”
杜游就伫立在原地,无措地注视着少年泪如雨下,他不明白为何“对不起”三个字在他嘴边徘徊,但他最终没有说出口,他有作为净民的尊严。
“刚才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你是故意害死那些中了魔蛊的村民?”景瀚带着哭腔问道。
“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杜游反问道。
“我相信你!”景瀚盈满泪水的眼睛注视着杜游,眼底似有坚信。
少年的眼神一股暖流像是钻入了杜游内心,他不知为何自己有所触动。
杜游出身于一个地位高贵却对他似有敌意的家庭,他是一个养子,他不明白他的养父为何推翻一家人的反对坚持要收养自己,甚至不顾外界对于他们之间真正关系的恶意揣测。
他在外人眼里有着私生子的标签,这让他整个家族都跟着蒙羞,一旦养父不在,这个家教森严的家庭就会让他受尽委屈,家里的少爷小姐们会勾搭着奴仆在背地里捣鬼,而家里一切坏了规矩的事都会莫名栽赃在他头上,家里的长辈们更是在惩罚他的事上毫不留情,即使所有都知道与他无关。
他讨厌被冤枉的感觉,但他没有想到即使对方是一群卑微如尘的秽民,他也会愤怒到失控,那些沉积在内心的苦涩像是找到了一个释放的缺口,他竟遏制不住。
“有人在我身上施加了木行咒法,这种神通让我身上所有的木行之力都受到了污染,在我使用这种木行之力催动法术时,咒法会直接破坏施法并且反噬我,而我使用这种五行之力为你们消除魔蛊时,咒法会残留在你们体内,吞噬你们的魂!”杜游原本并不打算解释。
“会是谁?”景瀚问道。
“不知道,至少那个叫杨港的村民被消除魔蛊后并无大碍,想必在那之后,我会查清楚的。”杜游摇摇头,继续说道,“我设定了盘根错节的法术三个小时之后失效,那些被咒法噬魂的村民现在还不会死,咒法不会吞噬生魂,但是想让他们活过来,你们需要去寻找凝魂之法。”
“你不会凝魂之法吗?”景瀚问道。
“我会,但我不会帮这个村子做任何事了,这个地方我也不会再来了。”杜游狠狠说道,似有一丝决绝。
“你要去哪?”景瀚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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