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火线广播台为各位听众播放前线最新消息。”
“亲爱的同胞们,我们经历了淞沪战役,经历的罗店血肉磨盘,经过了南京战役,虽然党国丢失了大量的城市,但是,我们给予了日寇重创。在淞沪会战当中,我英勇的中央军和日本侵略者激战四十五天,我军阵亡达到十七万九千八百三十人。日军阵亡八万四千余人,其中第六师团师团长谷寿夫,以及第六师团全体高层指挥官全部被我军击毙。
南京保卫战中,我中国军队付出了九万的代价,击毙日军四万余人。虽然南京保卫战失败了,但是我中国军人却没有失败。他们拿着落后的武器和装备精良的侵略者进行生死相搏,他们为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捍卫者祖国的尊严。
同胞们,行动起来,参加抗战的行列。委员长亲自写下了十万大山十万军,一寸河山一寸血。委员长再次呼吁全国同胞,联合起来,保卫祖国。”
韩英儿播完这段之后,兰晓娟用英文重新朗读了一遍,在她们两人声情并茂的演讲之下,全国人民发起踊跃捐献,踊跃参军的高潮。
兰晓娟和范瑛张颖一样,就读宋美龄,中国现任第一夫人举办的金陵女子学校。南京保卫战前夕,兰晓娟和闺蜜赵丽萍从南京跟随家人迁移,可是在路上遇到了鬼子的飞机,队伍散了,兰晓娟和赵丽萍二人逃出了人间地狱,一路上二女几乎是乞讨般的来到徐州,十几天的步行,让两位原本娇嫩,美丽可爱的女孩变得瘦骨如林,早就失去了青春的气息。
站在馒头店面前,兰晓娟使劲的咽了咽喉咙,馒头店老板是个五十出头的老人家,看到兰晓娟,心里感到万分的难过,老板是个过来人,阅人无数,精明的很,一看兰晓娟就知道这个闺女是大户出生,而且书卷气息很浓,于是交代了伙计,自己来到兰晓娟面前,手里提着一袋热气腾腾的馒头和一壶浓浓的豆浆说道:“闺女,带回去吃吧,吃饱了去投军,记得我的话,一定要去虎贲师投军,其他部队不行,虎贲师是这个。”说着伸出大拇指。
兰晓娟带着赵丽萍来到虎贲师参军报名处,真巧碰到韩英儿在和一个团长说话,听到兰晓娟百灵鸟一般的声音,韩英儿二话不说直接把两个女孩带走了。回到报务室,听到二女的介绍,韩英儿大喜,这次可真是捡到宝贝了。这个兰晓娟竟然是学英语的,而且说的很流利,赵丽萍是学文学的,写得一手好文章,她们两个岂不是天生的一对搭档。如此一来,韩英儿就不会觉得自己身边缺人了。
韩英儿韩凤儿带着兰晓娟和赵丽萍住进了自己的家里,四人了解越多,感情越好,情同姐妹一般。
那天晚上,整个徐州,不论当兵的还是老百姓,都披麻戴孝,兰晓娟知道,参加淞沪会战的虎贲师一个战斗营回来了。
看到五十多辆卡车,只有一百多人下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哭了,虎贲师坦克团是整个虎贲师战斗力最强的部队,一个作战营的人数就达到一千五百人,现在就剩下一百多人,其他的全都战死了。
然而让兰晓娟更加震惊的是,从后面卡车上搬下来的骨灰盒,竟然有三千多个,徐州的哭声震天,无论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都哭了。
在家里,兰晓娟看到这个家的主人,一个英俊的年轻人,他是虎贲师的中将参谋长,他在不停的喝酒,一边喝酒一边流着眼泪,但是从未说过一句话,足足喝了一箱白酒,他终于喝醉了,凤儿英儿两位姐姐抱着他哭了一个晚上。
从那天之后,兰晓娟再也看不到他露出一丝笑容过,就连话也难得听到几句,每天他除了去指挥部例行公事之外,就是把自己锁在书房里,有时连吃饭也看不到他,这时候,兰晓娟的心也碎了,她发现,自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
淞沪会战结束了,许多年以后,一名血战罗店的幸存者回忆道:“罗长官的队伍下去了,我们知道是该我们上了,就在今天,52师被打残了。当我们进入罗店外围阵地的时候,被眼前的情况惊呆了,那是什么,遍地的尸体,重重叠叠,每一寸土地都是红色的,一眼望不到头。
鬼子上来了,他们没有开炮,直接一个大队,一千多人,挺着刺刀一排一排整齐的向我们走来。弟兄们都奇怪了,鬼子这是干什么,很快我知道了,鬼子的大炮这个时候响了,我们的大炮也响了,鬼子忽然发出一声怪叫,端着刺刀疯狂的跑上来。
弟兄们顾不上炮火,拿起枪就打,这时候根本不用瞄准,只要不朝天放枪,就能打中鬼子,鬼子越打越多,鬼子的大炮也没停过,鬼子不要命了,自己人在冲锋还敢打炮。外围防线很快就被突破。我和几个弟兄依靠用鬼子尸体堆起来的工事抵抗者,就快守不住的时候,我们的大炮又响了,援兵很快的把鬼子赶出了阵地。
气都没喘上一口,鬼子又进攻了,我的老天,鬼子疯了。我们拿起枪就打,只把身上的子弹打光了,鬼子还没退,我爬出阵地,在阵亡的兄弟身上摸来了不少子弹,子弹上膛,再打。打了一个多小时,鬼子终于退了。
这时候团长来了,把我们几个放进了碉堡里,这下终于可以喘口气啦,吃着牛肉罐头,喝着烧刀子,这可真爽,今天我最少干掉二十个鬼子,当兵三年,训练用掉的子弹还没今天一个下午打掉的多。
刚吃饱,鬼子又上来了,碉堡建的高,我们在射击孔里看到眼前是密密麻麻的鬼子,他们脱掉了上衣,额头上绑着一个白布条,中间画了个红红的圆圈,手里握着三八大盖,又像中午一样,排着整齐的队伍向我们阵地走来。
碉堡里有十二挺机枪,还有三挺重机枪,我和几个兄弟放下步枪,各自架好了机枪,负责这里的是个四川人,个子矮矮的,不过这个家伙是个狠人,他告诉大家,鬼子没到一百米以内,不准开枪。
鬼子的大炮又响了,这次不一样,威力好大,一炮下去就是十几丈的范围,这是大口径的重炮,还好,这重炮没响几下,要不仗不用打了,我们死光了,冲锋的鬼子也别想活。和中午一样,我们的大炮也响了,也是重炮,威力可大了,我看见一炮下去,将近七八十个鬼子被炸飞,这不奇怪,鬼子的队伍太密集了。
射击,不停的射击,当时我们几个什么想法也没有,就是对着鬼子不停的扫射。一个多小时打下来,我打掉了五箱子弹,枪管都冒烟发红了。鬼子没有退,三次进攻都没有退,全死在阵地前面。我们团也差不多了,我看见又有一个团接替了我们阵地。一箱箱子弹运进了碉堡里,本来十八个人的碉堡,一下增加了六个人,不过这不挤,机枪也多了两挺。
鬼子又上来。我们感到鬼子真的不是人,他们根本不知道死是怎么写的,一波一波的进攻,这次鬼子攻破的外围防线,天黑了,鬼子很狡猾,这个时候大举进攻的时机是最好的。我的手麻木了,连续射击三个小时,我连馒头都拿不起来,只是麻木的扣动扳机,子弹打光了,就有人接替了我,继续射击。
鬼子疯了,我们也疯了。新来的那个团丢了外围阵地,他组织了敢死队,每个人身上绑着很多手榴弹,手里只拿着一把大刀。我知道,这是川军。他们上去了,我们的机枪疯狂射击,后面的迫击炮也不停的打,敢死队冲击去了。我真佩服那些弟兄们,他们全死了,拉响了手榴弹,外围阵地被收复,这个团也残了。
短短的十个小时,三个团都被打残,晚上十二点,新来的一个团接替了防御。我刚刚有点睡去,一颗地雷响了,西面,鬼子来偷袭了。十几颗照明弹冲天而起,我震惊了,西面,北面,东面,全是鬼子,整整五千多人。
这个晚上是令我一生都无法忘记的一晚,弟兄们疯狂的射击,我看到外围阵地的守军,鬼子冲进来他们就拉手榴弹,同归于尽,我们大炮不停的开炮,最后还是挡不住,那个团长临死前要求炮击,我们都哭了,我们的重炮响了,外围阵地上的鬼子和没有死的国军弟兄一起被炸死了,鬼子终于害怕了,他们不傻,范不着这样同归于尽,撤了。
天有点亮,我们几个被命令归还建制,当我们三个回到团里的时候,看到是不到一百人,其他的都殉国了。那天我哭了,哭的我昏了过去,一个团,整整一千二百人,一整天的时间不到,就剩下一百来人,每个还带伤,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忘记这一天。”
十几年之后,在加拿大温哥华的一幢别墅里,身为国民党退役的少将回忆道:“当时我是21师的参谋,我们被归到罗长官的十五集团军,当天就派到罗店外围,我在老远就听到罗店密集的枪声和炮声,我们都观望着罗店。这个时候,罗店是52师在防守。
从情报上得知,进攻罗店的是日军第十一师团和第六师团的两个旅团,整整五万多人。52师真是好样的,他们有本事端掉了第六师团的指挥部,把那个师团长谷寿夫干掉了。
仗打了三天,52师撤下来了,接替他们的是71师,这个71师是广州的部队,听说很能打。我们看到52师的时候,大家都震惊了,这支一万两千人部队,撤下来的时候不到三千人,我们都感到这仗难打了。
可是谁也想不到,71师打了一天,也撤下来了,71师九千人,撤下来的时候,只剩下两千多号人,几乎人人带伤。这个时候,我们接到命令,下一个就是我们。
很快我们上了,师长童光佑在司令部指挥着一个一个团的部署,可是鬼子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他们的进攻战术只有一个,冲锋,冲锋,再冲锋。从第一个团被打残了开始,师长就在哭,两个团没了,三团上去了,师长的喉咙哭哑了,眼泪流干了,参谋长亲自带着预备营上去了,副师长已经阵亡了。
很快,参谋长阵亡了,师长这次没有哭,他拿起一支冲锋枪对我说:告诉罗长官,我不会给党国军人丢脸!!
师长上去了,全师只剩下两个女的和我一个男的还在师部。74军得王耀武来了,和他们换防之后,罗店的部队全部撤下来了,我看见师长被抬着,他身中三枪,满身鲜血,临死前跟我说:不要让21师的建制没了,我们的荣誉还在。师长走了,全师仅存的一千多人都跪下了,一路哭着抬着师长撤到南京。
罗店打了十五天,我们阵亡了十几万兄弟,日本人三个师团被我们打残。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经历过这样残酷的战斗。我真想当初,为什么不和师长一起冲到最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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