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唐国按照地域划分,大概分为五个部分。
西境是大片的无人区和荒漠,零星的城市在漫天黄沙和飓风之中散落着,作为抵抗西方的刚铎国的屏障;
南境是气候宜人的水乡,绵延的细雨托起朦胧的水汽,笼罩着雕着细纹的石桥,飞檐翘角,雕梁画栋,飞甍夹道,垂杨荫沟,这里是西唐的乐土,颐养天年的不二选择。
北境终年酷寒,漫天飘扬的灰雪掩埋了脆弱娇小的生命,暴风雪的更深处还有蛮族喜好骚扰和劫掠,落后、艰苦、混乱是这里的标志。
东境临海,是西唐接触外部世界的重要通道,数不清的新技术、新思想、新文化涌入港口,引得无数有志之士共聚于此,共同学习着进步的知识。
中央的平原则是文明的发祥地,散落的城市或大或小星罗棋布,诺兰正是其中一座。
西唐历1778年,东境,海渊城。
“神驹牌”驿站门口,一个穿着宽松大褂的年轻女子正在候车,礼帽上垂下来的轻纱遮住了旁人的视线。
嘟嘟嘟~
站台的伙计突然吹响了喇叭,是下一班车快到了,女人把身体探出站台,只见远处似乎有一个黑点正在快速靠近。
【无害灵仆·机关木马】,据说是由灵视者创造出来的灵仆,每架可以容纳三十个人,可以跨越各种地形,安全可靠,速度也是相当喜人。
“未央!”
候车站台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英俊的男人闯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警卫服的工作人员。
“先生!请您耐心等待下班车!”
男人被从身后抱住,但他的视线却牢牢停在了候车的女人身上,他挥舞着双臂,大声喊道:“我买了下班去诺兰的车!我去找你!”
同一天里,除非是枢纽或者热门景点,否则往返于两座城市的【机关木马】一般只有一两架,一旦错过一般,就要等到十个小时之后才能坐上第二班。
女人扭过了头,吃惊地看向那个留着银色长发的男人。
她嘴里喃喃道:“你不是……”
“我不上学了!我去陪你!我说过,我会陪着你!”
两个抱住他的警卫见到这一幕,手上的力度轻了不少。
泪水突然划过脸颊,常未央抹着眼泪点了点头。
“好!”
嘟~
长长一声,说明车即将入站,银发的男人跟着警卫离开了站台,回头时又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女人。
她会等的吧?
……
她相信那个男人会从下一班车里欢快地跑出来,笑着奔向她,她愿意在车站多等一会。
女人端坐在长椅上,午后的日光洒在脚边,广播不停地重复着乏味的新闻,但她并不觉得枯燥或是烦闷,每当想起男人脸上的和煦阳光般的微笑,常未央的嘴角也会止不住地上翘。
就这样,日落西山,皓月逐渐清晰了起来。当约定的时间到来时,车站只剩下了她一个人还坐在这里。
可是车没到,也没有笑着跑来的男人,常未央心底的烦躁像是喷发的火山,一股脑地全都涌了出来。
“凌晨播报:一架隶属于‘神驹牌’驿站的【机关木马】于昨日深夜发生爆炸,目前尚未发现生还者。”
她愣住了。
“花宗……千万不要是你啊花宗,一定,一定要来见我啊……”
……
西唐历1809年,夏1月,21日,诺兰清洁公司地下空间。
呼!
靠在角落里的常未央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她又梦到那个人的记忆了。
深吸两口气,她扶着粗糙的岩壁缓缓起身。
昨天突然被邢渺上门突袭之后,她接着机会闯入了诺兰清洁公司,在顺路带走数人性命后躲入了地下错综复杂的下水道中。
在常未央看来,邢渺那样的大人物是不可能亲自进来的,他也不可能为了自己炸毁诺兰的下水道。事实证明,她赌对了。
地上的邢渺在那扇通往地下的大门前嗅了嗅,震惊于恶臭的同时也对自己的敌人感到一丝轻蔑,接着直接放弃了追捕,转身返回了邢家。
不过对于常未央来说,情急之下不躲进来怕是命都没有了,哪里顾得上那么多。
唉。
常未央叹了一口气,她是活下来了,但是常家留在地上的人就不一定了,哪怕常研道打开了【军团之影】的传送门,可万一还有人没走掉……
回想起昨天那贯穿云霄的光柱,常未央不由得有些战栗。明明同样是高危,为什么邢渺的灵仆那样强大,而自己却像是纸糊的一般呢?
她摇了摇头,此时更重要的不是沉浸在恐惧之中,她该想想现在能接着机会干点什么……
毕竟她的主人,生前留下的最后一个愿望,便是摧毁兰家,那是【军团之影】留给那个女人的任务。
根据王策传给自己的情报,兰家的祭祀似乎就会在这片地下空间的某处进行。
……
清洁公司对面,一家连锁咖啡店。
带着帽子穿着风衣的花焕溪低头看着报纸,而对面的王策正把杯子端到脸前,仔细地闻着咖啡的香气。
“我说,到底要等多久,现在整条街都是那股清洁剂的味道,我真的受不了了。”
“当过于浓烈的气味成为唯一,它便算是恶臭。”
王策瞥了一眼尤图,说道:“哦哟,看不出来尤管家还是个喜欢双关的文化人啊。”
尤图耸了耸肩,回应道:“我又没说那个气味是什么。”
“呵呵,想笑。”
花焕溪无奈地看了一眼两人,说道:“别胡闹了。预言书说常未央准备在地下做些动作。虽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我们最好还是保持警惕,邢渺说不定会来。”
如果能顺利破坏掉祭祀用的场地,兰序庭就没理由再让邢渺继续偏袒自己,而他所做的事情也必然会被清算。
王策喝了一口咖啡,长出一口气,看着波动的水面,问道:“那个兰礼,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王策和花焕溪都算是亲眼见过那个男人,懦弱,胆怯,懵懂得像是孩子。
花焕溪叹了口气,“谁知道呢。”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