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云宫。
深渊之水化作邢渺的甲胄,带给他无穷无尽的暴虐力量,但身材高大好似城墙的男人没有像莽夫一样滥用着躯体的力量,反而是借助灵力,不停地释放着湮灭物质的光柱。
另一面,纹理粗糙的山岳之石拼凑成一个俑状的巨人,邢渺尚且不知道此人的真实身份,只知道自己莫名和这人有着无法化解的矛盾。
在他口中,自己身上的灵仆——【渊君的祈福】原本是属于他失踪的爱人,但对于邢渺来说,自己的灵仆来自于家族,是上代家主在他成为新的“邢伯”时传给他的。
这是他作为高级灵视者的依仗,他绝无可能交出去。
于是,尽管尚不清楚自己究竟身处何处,二人还是稀里糊涂地打了起来,邢渺的灵力取之不竭,乌黑的光柱肆意地破坏着云宫的建筑,而石俑不甘示弱,频频爆发出与体型不相符的敏捷,鬼魅般地闪烁在邢渺的四周,随时等待他露出破绽。
这让邢渺想起不久前刚经历的一场战斗,他与常未央厮杀时,那个女人也是这般围着自己快速移动。与之不同的是,当时的他可以失误无数次,而常未央只有一次失手的机会。
现在,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还有无数次失手的机会。
对方也是高级灵视者,而石俑称自己的灵仆为【太岳的恩赐】,和自己的灵仆有着显然的联系,这让他不由得担心身上的铠甲可能无法有效抵御敌人的攻击。
邢渺突然挥散了手里的光球,而石俑也在他的不远处显现出身形。
“怎么,邢族长,这就放弃抵抗了?”
邢渺摇了摇头,“这样的争斗没有意义。”
他和石俑缠斗了至少有五分钟,一般的灵视者既不可能有邢渺这样的灵力储备,也不可能有石俑那样的体力储备,二者的能力有着明显的互补关系,这样争斗下去,无非是毫无意义地互相消磨。
“我们都被困在这个地方,不如先想办法联手出去,再说灵仆的事情。”
石俑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不知道自己的灵仆到底来自什么地方,但我也不可能和现实里的你达成什么协议,如果想解决这个问题,只能在这里。”
一旦真的离开了云宫,没有人能逼迫邢渺交出他的灵仆,任何的契约和承诺到了外面都会被撕毁,因为那是四伯的地盘。
“你想知道这个灵仆的来历,对吧?”
石俑摇了摇头,“不够。”
邢渺皱了皱眉,也陷入了沉默里。
石俑也没着急动手,但是没过一会,他还是再一次挥舞起长枪。
“罢了,我先前无非是担心云宫困不住你,但现在看来你确实出不去。”
云宫作为禁忌仪式的产物,尤其是在抽取了诺兰城市的灵性之后,它拥有了超越一般人想象的伟力,不用说他们二人只是两个高级灵视者,哪怕是眷者也是一样的下场。
一尊造型夸张的王座突然在他的背后浮现,看着那个雕满人脸的王座,邢渺瞳孔一缩。
“尤方?”
尤方有些无奈,“这把椅子那么有标志性吗?”
【高危灵仆·酩酊王座】,与以往出现的王座都有所不同,此时尤方身旁的这个是真正的【酩酊王座】,而之前的那些、包括毁在兰七手里的那个,都不过是由他诞下的赝品。
邢渺身上的深渊之水开始波动,重新凝聚成一副造型更华美的铠甲,而尤方身上的石质铠甲也做出了类似的变化,从石俑变成了真正的山岳重甲。
同时,那尊王座突然崩解,化作一张张人面附着在了他的全身,平添了一丝邪异。
“现在,邢渺,你还有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
“我们其实没必要这样剑拔弩张的。”
“想笑。”
“邢婉现在是你的正妻,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向你承诺把陷害那位的凶手找出来交到你手上,尤家也可以作为邢家的朋友,真正的朋友,或者说,亲戚。”
“你在害怕,邢渺。”
单纯地组合高级灵仆是无法达到眷者的,但是尤方身上的【太岳的恩赐】并不是常规的灵仆,它本身就有着超越一般高危灵仆的破坏力与续航能力,若是对上不擅长战斗的眷者都有着获胜的可能,更不用提此时它和真正的【酩酊王座】融合在一起。
稍有不慎,邢渺便可能在蛊惑的香气之中失神,而那一瞬间,来自尤方的长枪便会刺入他的身体,摧枯拉朽地毁灭他的生机——水做的铠甲实在是给不了他安全感。
“我们只是有更好的选择,如果你想,我甚至可以把【渊君的祈福】留给邢婉,这样一来,还是你的夫人有着和你登对的灵仆,我也可以下令让邢家助你成长为邢家的守护者。”
“四伯的守护者都是族内培养的死士,这是常识,是你们的祖先立下的规矩。”
“规矩是死的……”
“你也马上就是死的了,邢渺。我原本不知道这个灵仆在你的身上,也从来没想过忤逆四伯,我只是想借着混乱毁掉几个小的家族,让尤家再往上爬一爬,至于找回【渊君的祈福】又甚至是其他的,我从来不敢想。”
石质铠甲下的尤方突然带着几分轻松地笑了笑,“但是现在无所谓了,那些遥不可及的……”
砰!
尤方的身影突然消失,邢渺心中瞬间警铃大作。
“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邢渺慌乱地抬手,一道狂乱的乌黑水流从他的身边卷起,向着四周旋转扩散,这是真正的【渊君】的拿手好戏,一道宽厚的屏障将保证施法者的安全,无论什么人想要接近,都得穿过那狂躁的水幕,接受着深渊之水的冲刷。
又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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