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停着一副担架,上面铺着五层被褥,躺在上面的人盖了一床厚厚的棉被,整个人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头,就像一具将要装殓的尸体。
顾长乐看清这个人的脸后,就像被人在脚上狠狠踩了一下,不由退后了一步。
胡闪闪道:“顾帮主这是怎么啦,他和你有仇?”
顾长乐呆呆看着脸如金纸的风九,很久都没有说话。
胡闪闪的心忽然沉了下来,看顾长乐的脸色,应当是很不愿意看见这个人。
顾长乐转身就走,胡闪闪急了,追到屋里,看着坐着的顾长乐道:“顾帮主,难道这个风九得罪了你?”
顾长乐冷着脸说道:“他真的叫风九吗?”
胡闪闪道:“当然,我遇见他的时候,他就叫风九。”
顾长乐道:“你没有遇见他之前叫什么。”
胡闪闪道:“好像叫永南山。”
顾长乐道:“你知道这个永南山给我添过多少麻烦吗?”
胡闪闪道:“不知道。”
顾长乐道:“两次。第一次是他为风九疯,第二次是风九疯为他。”
胡闪闪道:“这一次是胡闪闪为他,这样算起来就三次了。”
顾长乐生气道:“可是截止现在,我连一点点好处都没有捞回来。”
胡闪闪笑了,她忽然有些得意,自己果然有眼光,单凭风九让天下闻名的“生死神仙手”吃瘪两次,这份能耐,武林中可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胡闪闪道:“我给你讲一个我的故事吧,这是真事,可没有瞎编。”
顾长乐冷着脸没有说话。
胡闪闪道:“我十一岁的时候,救了一个小狼崽,于是就养在家里,每天给它喂最好的肉,可养了几个月后,这个小狼崽忽然跑了,再也没有回来。”
“我挺生气的,老抱怨畜生就是不记恩。可几年后,在我打猎时,遭到了狼群的攻击,忽然出现一头大狼,它不顾一切和那些狼群撕咬起来,最后被那些狼群群攻而死。”
“过后我去埋葬它,意外发现这头狼就是我几年前养的小狼崽。我就时常感叹,有些人嘴里说着报恩,可没见做一件报恩的事,而有些人,嘴里什么也不说,可在你最需要的时候,他会不顾性命的报答你。”
胡闪闪见顾长乐没有反应,接着说道:“你之所以没有从风九身上捞到好处,那是你没有遇到真正的困难,若是真有那一天,凭风九的人品,他绝不会坐视不管。所谓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我想顾帮主定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顾长乐道:“你知道他伤的有多严重吗?”
胡闪闪道:“当然知道,不然也不会到你这里来。”
顾长乐道:“你不知道。他现在离鬼门关之差半步了。”
胡闪闪道:“只要他的双脚没有踏进去,你总会有办法的。”
顾长乐道:“你以为我真的是神仙?”
胡闪闪道:“真的神仙我也见不到。”
顾长乐道:“你不要和我斗嘴,这个风九,气若游丝,印堂发紫,即使救活也是废人一个了。”
胡闪闪道:“你只要尽力,不管结果如何,我保证胡雪因会遵守他的诺言。”
顾长乐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我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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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封闭严严实实的屋子,里面摆放了几大盆炭火,风九被放在宽大的长条木桌上,除了隐私的部位遮了一块布,他的全身赤裸,四肢分开的就像四根木头。
胡闪闪看着看着眼泪流了下来。风九除了一张脸,他的全身没有一块好的地方。
他全身的皮肉被鞭子抽得翻卷起来,有些地方腐烂的都能闻见臭味;被铜锤打断的腿脚因为草草包扎,那些断裂的骨头已经歪斜,想要接住必须得重新敲断;十个手指头血糊糊一片,就像被砸烂的番茄。最可怕的是,他的手脚处有一条刀口,那是主筋被割断留下的。
顾长乐叹了口气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严重的伤势,也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活着,这真是一个神奇的人。”
胡闪闪脸上一片铁青,咬着牙说道:“只要他活过来,我要让伤他的人全家死绝,连他家的畜生和老鼠也要一并剁成肉酱。”
一个女人说出这么狠毒的话,可想她心里的怨恨有多深,连顾长乐听得都耸然动容。
顾长乐道:“幸好他没有内伤,不然神仙也救不了他。”
胡闪闪道:“他内力深厚,只要慢慢恢复气息,定能帮助他的伤势。”
顾长乐道:“哪有这么简单,他被挑断的筋即使接上也未必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我能保证他的断骨可以续接得完好如初,皮外伤也不是问题,可我不能保证他的断筋能治好,这要看他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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