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吹来，岁语寒墨发轻舞，见那弯刀射来，眉头都未皱一下，直勾勾地看着莫小仙，神色坦然。
弯刀速度极快，发出“嘶”“嘶”破空声响，行踪飘忽不定，围着岁语寒脖颈转了几圈，复归于莫小仙手中。
“你真的不怕死？”莫小仙睫毛颤动，仔细打量岁语寒，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岁语寒不答，斜瞟了她一眼，自顾望向了不远处的一座塔。
塔高九丈有余，通体金黄，呈六边形，共有七层。整个塔身，给人感觉挺拔高大、古朴雄浑，散发着丝丝缕缕地神圣气息，弥漫山岭之间。
其上六面塔身，有五面雕刻着人形画像，栩栩如生，各不相同，或静如幽兰，或凌厉如剑，都各自有着独特的气质。
岁语寒立身在没有刻图的塔面跟前，脑中回放着莫小仙的记忆。
早在一千年前，九塔门老祖：徐长卿，机缘巧合之下来到此地，感其于人间有大功绩，故而叩拜，顿时金光四射，其中一面刻图化为点点金光后消失，得传承“无名诀”和金塔九分身，后出鬼谷，开宗立派。
立派后的千年里，徐长卿不断派人前来寻找机缘，损失了很多优秀的弟子，最终得出结论，“圣”境之上者莫入，每十年的中秋前后共十日方可进入……
“怎么，终于对成仙长生有兴趣了？”莫小仙皱起琼鼻，满脸不屑，良久不见岁语寒出言，自顾说道。
“鬼谷的传说，始于上古，曾有六位无上强者，携仙塔、御神龙，镇压人鬼两界通道无数岁月。谷内传承无数，机缘者得，引人前仆后继，最终埋骨无数，传说始终还是传说，殊不知，我派祖师却是个例外。”
说到这里，莫小仙双手合十，变得庄重起来，径直来到一位女子刻图前，像是位虔诚的信徒般叩拜。
岁语寒视若无睹，围着金塔转一圈，发现存有刻图的塔面跟前，已经被人叩拜出了痕迹，没有刻图的那一面，地面平滑无比，心中讥笑：“这也太过现实了吧，留下传承的人便不配后人膜拜了吗？”
他缓缓走至没有刻图的塔面，钦佩几位强者的所作所为，深深鞠了一躬。由于体内伤势过重，突感心中憋闷，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莫小仙见状，大惊失色，狠狠地叱道：“废物，你在做什么？不得对前辈们无礼！”
说罢，纵身跃至岁语寒身侧，玉手在其肩膀上用力一摁，将其按跪在地，喝道：“叩首，道歉！”
岁语寒的倔脾气也上来了，死活不肯，咬紧牙关，被莫小仙打的连连吐血。
突然，一个人头大小的光球飞至二人头顶，流光溢彩，散发着神秘莫测的气息。
莫小仙露出大喜之色，忙对其跪了下来，红唇轻启，恭敬道：“晚辈莫小仙，请神龙大人赐法。”
岁语寒连连遭受重创，已然起不得身，再加上体内寒气涌动，旧疾轰然爆发，顿时蜷缩成团，痛苦呻吟。
莫小仙很不满，眼中寒光闪烁，欲言又止，螓首扭向一旁，嘟着嘴小声咒骂：“该死的家伙，诚心误我机缘是不是？”
“多少年了？”
这时，“龙眼”内传出一股沧桑的声音，仿佛自亘古悠悠而来，传进了两人的脑海。
脑海中，两人同时看到了一个高大魁伟的中年男子。
古铜色的脸膛，长眉入鬓，双眸无比深邃，望之令人胆寒，浑身散发着绝代的霸气。
“过去多少年了？鬼路成型，我辈难容，灭鬼焚路，义无反顾，今遇有缘人，当传承我辈意志，守护人间。”
莫小仙欣喜若狂，连连叩首，一脸的虔诚与激动。
岁语寒遭受着骨裂般的疼痛，浑身瑟瑟发抖，心神俱疲，无暇他顾。
他脑海中的中年男子，有着傲睨天下的雄姿，感觉像是俯视众生的仙神。
“尔乃寒冰之体，虽资质无双，恐命不长矣，今给汝个机会，守护传承者，可渡一死劫，续命千年，你意下如何？”
中年男子于两人脑海中显化，同岁语寒言语，莫小仙亦听的真切，登时大喜过望，娇躯止不住地颤抖。
岁语寒饱受寒气侵蚀，虽痛苦难耐，但意识尚坚，心道：“合着将她的记忆给我，是想让我守护她呀，既不能愈我寒疾，那就算了吧。”
虽是心里话，但中年男子和莫小仙皆听得真切，后者闻言一怔，随即咬牙切齿。
中年男子目光炯炯，问道：“普通人不过百年光阴，十世换你守护传承者，为何不愿？”
岁语寒心中苦笑：“那蝼蚁尚且偷生，我又岂会嫌命长？想我堂堂七尺男儿，本该弱则独善其身、强则兼济天下，为了活命才守护传承者，视为不耻，故而不愿。”
莫小仙心中鄙夷：“装什么大尾巴狼啊！”
同样的，岁语寒亦听到了她的心声，懒得计较什么，强忍痛楚，不再言语。
中年男子瞥了莫小仙一眼，无喜无悲，转而望着岁语寒又道：“既然如此，我亦不强求，相逢即是缘，且念你心善，可满足一个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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