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语寒懒得与那店小二计较,听闻他说此地曾是眼前老人与小男孩的酒楼,好奇心起,便出言相询。
老人见他英俊潇洒且兼得一身正气,以为是老天爷见他可怜,赐给他的贵人,登是老泪纵横,哽咽着道出了事情的始末。
老人年轻时是一位厨子,因为厨艺精湛,做出的菜肴口味极佳,深受老板赏识,短短几年的时间,也为老板积攒下了不少财富。
那一年,老板病重,而子女却游历江湖,杳无音讯,便将此间酒楼转卖给了他,临终托付,当有一天子女归来之时,替他将遗留下来的财物给子女。
然而,等了足足二十年,也不见那老板的子女归来,这时老人唯一的女儿也已为人母,尽管老伴和女婿皆因病相继去世,但留下女儿和外孙与他共同度日,活得其乐融融,甚是美满。
然而就在前年,突然有一位中年男子找上门来,点名道姓的要找自己的父亲。
老人大喜,确定是老板的亲生儿子后,兴冲冲地将老板留下来的财物全都交给了男子。
原本他以为那男子一定会对他感恩戴德,称赞其信守承诺,然而却恰恰相反。
那男子接过财物后,于众目睽睽之下口若悬河、颠倒黑白,言称老人谋财害命,以极其卑鄙的手段将酒楼占为己有。
老人又急又气,被中年男子拉到城主府后,因手无证据,最终百口莫辩,非但将酒楼判给了那男子,甚至还背负了一百块上品灵石的债务。
短短几日间,从生活美满、衣食无忧,到一无所有、落魄街头,老人心念如灰,多次萌生自杀的念头。
然而女儿为了偿还债务,被那男子“敦敦教导”,自愿卖身到了烟花之地,留下外孙与自己相依为命,哪里还肯独自而去?为了生存只得流浪街头。
在此期间,岁语寒一直在认真聆听,且暗中运转精神法查探,知老人并未虚言,不禁为之唏嘘。
老人老泪纵横,哽咽难言,小男孩见状,扑进他的怀里也跟着哇哇痛哭。
这时,早已听得不耐烦的店小二冷笑道:“臭老头,我劝你还是少费些心思,我家老板是个修仙之人,你们得罪不起!”随后冷冷地瞥了岁语寒一眼,趾高气昂地擦起了桌子。
“修仙之人?哪里修的仙,修的什么仙?”岁语寒冷冷的说道。
“哎呀,你小子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那小二爷就告诉你,我家老板可是九塔门的弟子,连城主见了都得点头哈腰,你还想问他老人家修的什么仙,难道是活腻歪了吗?”
“砰”
岁语寒用力拍了下桌子,咬牙问道:“姓甚名谁?”
店小二不曾想到,原本文质彬彬的年轻小伙子,当听到自家老板是修仙之人之后,非但不知收敛,还发这么大火?心里生出一股不好预感。
“你你,你到底是谁?”脸上露出一丝畏惧神色。
小男孩被岁语寒拍桌子的举动吓得哇哇大哭,然老头却饱经世故,知眼前年轻小伙子绝不简单,心中燃起了无限的希望,大喊道:“那人叫李子白,还请少侠为老身做主啊。”哭着便要下跪。
岁语寒赶紧阻止,随后对着小男孩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安慰:“不哭不哭,有大哥哥在,一定会为你们做主的。”
小男孩有些委屈的点了点头,红彤彤的脸蛋上沾满了泪水,缩在老人怀中止不住的颤抖。
老人抚摸着小男孩儿的额头,又道:“少侠明鉴,老身的遭遇与那城主府和这位小二哥无关,怪只怪那李子白狼心狗肺,他不是人啊!呜呜……”
岁语寒一阵感叹,老人经历如此遭遇,还有这样的风骨与品格,让他有一丝敬意。
他蹲下身来,怜惜地摸了摸小男孩的头,道:“别哭了小家伙,叔叔答应你,不出几日,这里还是你们的家如何?”
小男孩半信半疑,大眼睛眨呀眨呀,不断有泪水从中滚落,道:“我还要妈妈!呜呜……我要妈妈……”
岁语寒听到这话,有一种心酸的感觉,内心被深深触动,“是啊,我也想要妈妈。”
随后,整理了下心绪,将那店小二唤至身侧,道:“有笔墨纸砚吗?”
店小二见自己亮出老板修仙的身份都没能将眼前年轻人镇住,哪里还敢得罪?忙取来笔墨纸砚,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眼珠在眼眶里滴溜溜打转,也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岁语寒挥毫落纸,下笔风雷,不多时,一位惟妙惟肖,活色生香的绝美女子便展现在三人眼前,而落款则直接写上了他自己的名字。
小男孩婆娑着双眼道:“好美的姐姐,她不是妈妈,我要妈妈,呜呜……”
岁语寒柔声安慰道:“小家伙放心吧,你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随即和店小二附耳交谈了几句。
店小二脸色阴晴不定,踌躇了片刻,露出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容,夺门而去。
老人心中不解,却不敢多问,连连拜谢。
岁语寒没有解释什么,他原本就是想要去九塔门,熟料碰见这等不平之事,哪能袖手旁观?
他拥有着莫小仙多年的记忆,知她在九塔门的身份尊贵,干脆作一幅她的画像,叮嘱那店小二,让李子名找上莫小仙,说是故人相邀,即便引不来莫小仙,那李子白怕也没有胆量不来。
转眼间,老人做了一桌子菜来招呼岁语寒。
小男孩狼吞虎咽,吃得是满嘴流油,饿得久了,见到这么多美食,根本停不下来。
岁语寒吃的有些心不在焉,并非不喜欢菜肴的味道,而是思量着如何进入九塔门,如何与众人相处,怎样才能打探那金塔分身和大师傅魂魄的消息。
谷中七年,他活的很简单。
修炼、同师傅们聊天,与小猴们玩耍,与蝴蝶共舞,承受寒疾带来的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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