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富贵气的要死,但刚才曲老糠说的也勉强算个办法,其实只要没人知道坐在棺材上的是二娃就可以了,他心里想说服自己,可二娃今天要跟老师去县城,明天早上考试,这事绝对不能耽搁…
想到这里,曲富贵赶紧大步出了家门,朝曲老糠追去,“今天二娃有重要的事情,要帮忙,也要等到明天,就这样,不行你找别人。收起你的红包,我是看在堂姑的面子,是送她老人家走一程,不是帮你。”
曲富贵生硬的撂下这话,气冲冲的朝老屋走去,他得叮嘱一下侄子,让他考完早点回来,也不能真耽误了堂姑上路。
曲无尘对三叔被说服,也不意外,因为他就是这么个善良的人,点点头答应就跟陶老师坐上了老把爷的马车,他们要到镇上赶去县城的班车。
对于能这种小学升初中的考试,尤其是这个跟地球华夏九十年代差不多的年份,也就是语文、数学,他自然是手拿把掐,第二天早早就做完了卷子,跟陶老师打了招呼便往回赶。等,赶到栖凤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
匆匆换上了提前送过来的一身全黑色的-像是戏服的袍子,又戴上了一张木雕的花脸傩神壳子,便被领到了栖凤村曲家的堂屋前。
他这才看到了堂屋中停的棺材,说是棺材其实又有点不像,看上去是个四四方方的长方体,给他的感觉,似乎正好能放进凤霞山垭口的那口大棺材里。
这就很有意思了,他自然知道寿材有棺椁的说法,里外两重棺,可那时过去大富大贵人家才有的讲究,这一个农村老太太,也来这一套?
曲无尘看了看在堂屋中做法事的一个神婆,再看看一旁的曲老糠,感觉当中有些让人恶心的东西。
其实在刚才进村来的一路,因为耳力好,依稀听来的,基本上能猜到到一些东西了。
听说这曲老糠两个月前不知怎么就跟村里叫梅三姑的神婆勾搭上了。
然后就把躺在乡镇医院的老娘接回了家,卸了门板,开始准备老娘的身后事,油盐也给断了,就给喝点水、再来点稀饭,最后老娘在没被病痛折磨死,倒是给饿死了。
再然后就是一堆鸡飞狗跳的屁事了,什么棺材底下的长明灯点不燃,点燃了又总是熄灭,夜里猪圈里还总是有砸墙的声音,又有说曲老糠夜里惨叫、梦中哭嚎,大声喊‘妈,我错了,你不要怪我’之类的梦话。
最后就有了棺材落地生根,长在了堂屋里,.kanshu.抬不动这个事情了。
人心之恶在这隐隐约约的依稀议论声中,让曲无尘有点恶心,不过好在也就刹那间,这一丝情绪就消散一空。
看着围着的这些人,都是亲戚朋友,相邻乡亲,有真心帮忙的,也有看热闹的,表面悲痛,暗地里笑话的…这当中的种种人心鬼蜮似乎某一瞬间交织成网,曲无尘居然能生出某种感应,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仿佛能在看透人心。
不过等堂屋中的梅三姑做完法事,喊了‘送曲王氏仙灵往生,抬棺上路’,围观的瞬间即乱,那种感应才消失不见。
这时,正好两人过来把他架到了棺材盖上,让他盘坐在靠头的一边,然后麻绳把棺材一捆,八个魁梧汉子用大粗树干将曲无尘联同棺材抬了起来。
“嘎吱…嘎吱…”似乎棺材重如千斤担,居然直接将麻绳蹦的似乎要断掉一般,四根大腿粗的粗大树干也嘎吱嘎吱发出响声。
也是这个瞬间,曲无尘眼前,整个堂屋中,温度直接下降了一两度,一层淡淡的灰雾在堂屋中升起。
棺材中冒出一丝一丝的细线,地里也长出一丝丝细弱蛛丝的黑线,如同异性磁极相吸,密密麻麻的勾连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混混沌沌的场域。
抬棺材的八个汉子中顿时有人大喊,“不行,还是抬不动,太重了。快放下。”
“我也抬不动了,慢点慢点,大家一起放,轻点…”
这是一旁的曲老糠急了,大喊道,“不能放,大家再使点力气,帮帮忙…我给你们每人在家五块钱。”为此甚至不惜加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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