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敏正的话像一块儿投进池塘的石头。原本还算安静的堂屋,一下子炸开了锅。有的说他们陈家村历来好战,打我们是手拿把攥。有的说地利不如人,不好打。两派争执不下,而陈敏正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一屋子人不淡定了。
“俊才爷和育宝叔,你们早就该交权,村里的位置还由你们把持,早晚出事情!就说湖底有宝贝这事吧。你不早说!现在北边的山湖都属于人家吴家村了。市里都下文定好了!咱们再闹于理不合。”
“我放你娘的狗臭屁!”其他人没说话,陈敏章就第一个跳出来,他本就和敏行、敏正两兄弟有意见:“陈敏行为了他自己的仕途,把咱村的利益卖了!你说你和那个吴承修有什么交易?”
陈敏正哪受得了这话,和敏章眼看就要撕嘣起来。还是身强力壮的陈敏达将二人分开。
“打什么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内讧!要我说,听听育宝叔咋说。”
屋子里的两派人被陈敏达这话镇住了,纷纷看向陈育宝,育宝双眼紧闭,不慌不忙,他知道一个村子,总是有人想谋他的位子。但他不慌,几十年了,能坐稳这个位置,沉不下心是不行的。
他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敏正说的对!我不该这么晚告诉大家。但我怕的就是今天这个局面,吴家村的人没来抢,我们自己人先乱了阵脚。
敏正,你说我们干不过,他们!对,很对,我们地势低,他们地势高,我们打他们属于仰攻,他们打我们属于下击。这点我们弱他们强。其二,市里下了文,山湖归了他们,我们出击属于名不正言不顺,于理不合,在旗号上失了道。这点还是我们弱他们强。
可我要说!我们还有三点优势。第一,我们村民风彪悍,早年参军人数众多,包括你俊才叔在内都是老兵,仗怎么打,心里有数,这点吴家村不及我们。其二,村南有个菜窖,底下有大量军火,弹药和粮食,都是早年三线工程和备战备荒留下的,咱们装备占优,这么说吧,除了坦克、机关枪,咱们村的土枪、土炮应有尽有。这其三,咱们守的不是咱自己的地,更是祖宗留下的财,是子孙后代的根!你想想,如果他们吴家村把持了北山、北湖,再修个大坝。那以后咱们村就是人家眼皮子底下的一盘菜。后果不堪设想!”
陈育宝这么一说,屋子里刚刚还分持不下的两派顿时统一了。一个个请战声四起。
“那还愣着干什么!搬东西,打仗!”
“对,俊才爷、育宝叔,您老指挥!俺们先去南操场集合!”
众人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陈敏正此刻还在犹豫:“育宝叔,您老说的有理,但…”。
陈育宝打断了他的话:“敏正,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也知道敏行的难处。其实就我本心来说,我这个位子早晚是你的。你别激动,咱们不打无准备之仗。我有旧时路字辈老人留下的文书,能证明咱们村土地的理法。第二,万一出了事儿,你妹妹有办法!她给我回信了。BJ方面咱都有人。”
听陈育宝如此说,陈敏正也是将信将疑。这个老家伙,靠不靠谱?不会是画大饼,上眼药吧?但眼下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唯唯而应。
于是一屋子人,在陈育宝的调度之下,立即忙活起来,去南操场的,去菜窖搬东西的,去自家拿武器的,一时间好不热闹。
但是白胡子老头陈俊才还是更加沉稳,他提出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育宝啊,咱们争肯定得争,但是怎么争?什么时候争?可得拿捏准火候,不然,会出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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