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二点钟,我们又从被祸里起来上夜班了。这是我第一次上夜班,困得我不住的打哈欠。
我对小莫说:“上夜班好困,好想睡觉。”
小莫说:“习惯了就好,习惯了就没有那么困了。”
我们推来了空车皮,照样在三叔钉的煤仓下面装煤炭。这已经是第二次放爆了,采煤面上落下来的煤炭并没有砸坏煤仓。
我说:“三叔不是说钉的煤仓很容易砸坏吗,怎么现在都是完好无损的?”
小莫说:“以前真的是这样,钉好的煤仓没上几个班就砸坏了,所以以后都懒得钉了。我看这个煤仓没那么容易损坏,因为现在煤层小了,放了爆落下来的煤炭没有那么多了,就不容易砸坏煤仓了。”
我听了小莫的话暗自高兴,但愿这个煤仓的寿命能长久一点吧,这样干活就没有那么累,也能早点下班。
我尽管哈欠连天,还是坚持运完了最后一车煤。一共是五车,确实产量比以往少了一半,以往一般是八车九车的。
运完了煤炭我们更准备下班了,现在是四点钟,还早得很,还没那么快天亮。
我又累又困,实在太想睡觉了,更伏在那堆松木边的一捆鲁箕上合上了眼睛。不想小莫走过来摇摇我的肩膀说:“雄芽仔,别睡着了,我们下班去,洗了澡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井下那么潮湿,睡了觉会得风湿病的。”
我很不情愿的起来,跟着小莫向天面走去。
爬上了二斜的斜井,前面就是绞车房。这时我又对小莫说:“莫哥,坚持不住了,太想睡觉了,不如我们去绞车房睡一觉吧?绞车房里有机器发热,还是干干净净的水泥地面,总没有湿气了吧?”
小莫却不同意,他问我:“你知道绞车房里开绞车的是谁吗?”
我说:“我怎么知道?在里面睡一觉谁开绞车也会同意啊。”
小莫说:“还是柳红姐。他们绞车工也是十天倒一班的,所以无论什么时候柳红姐都是和我们一个班组的。”
“那不是更好?”我坐在轨道上,有气无力的说。
小莫也是坐在轨道上,他瞪了我一眼说:“我不想见她。”
这也太出乎我预料,一直以来他和柳红姐都是粘粘乎乎的,现在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而是问:“柳红姐怎么了?你不理她?”
小莫心情沉重的说:“她向我求婚了,但我没有答应她。”
小莫暴的料也太猛了,我瞬间来了精神,没有那么想睡了,我说:“柳红姐也真是的,明知道你老家有等着你娶的姑娘,还向你求婚,这不是自讨苦吃吗?看现在连朋友都做不成了,这不就是所谓的见光死吗?”
小莫却对我说:“雄芽仔,你别说得那么难所好不好?什么见光死?我们还没死呀,我们还是好朋友呀,只是我现在不想见她而已。”
我说:“好吧,你们还是好朋友,是不想见面的好朋友。现在我大想睡觉了,我们还是往天面赶吧。”
我站起身,自顾自的走了。小莫见我走了,也只好站起身,随着我向天面走去。
爬上了那条六百米的斜井,我们终于出到了天面,我也已累得半死了。在井门口坐了五六分钟后,我们才到宿舍去。拿了水桶和换洗衣服,在浴室里冲了个热水澡,回到宿舍后倒头更睡了。
直睡到中午十一点钟,我才被同宿舍的工人吵醒。醒来后作个简单的洗漱,更到厨房吃了个午饭。吃完饭回到宿舍后躺在床上再睡。
睡到下午三点钟,总算睡够了,我醒来后更在矿里遛达。
在矿部的办公楼门口,我发现了贴在墙上的一张告示,上面写着:告示。经调查核实,王永富班组员工杨小莫在井下吵架斗殴,而后又偷窃炸药一条,导火索一根,用于吓唬吵架对象,在矿里造成了极坏影响,矿部研究决定,对杨小莫作开除出矿处罚。本告示执行时间为八月一日。矿办公室示。
我看了这条告示后大为震惊,想不到小莫就这祥被开除了。我忙跑到小莫的宿舍,想告诉小莫。只见小莫无精打采的躺在床上,脸孔黎黑,整个人像大病了一场。
我对他说:“莫哥,坏了,你被开除了,告示都贴出来了。”
小莫有气无力的说:“我知道了,通知送到三叔手上了,三叔今天中午吃饭时告诉我了。”
我看着蔫头耷脑的小莫,一阵酸楚不禁袭上心头,我强忍着就要流出来的眼泪,说:“小莫,你不能就这样走了啊,你那五千块钱彩礼钱还没攒够啊。你去矿部求求情啊,也许他们就放过你了啊,偷一根炸药也不是什么大事啊,不至于开除你啊。”
但是无论我怎样说,小莫就是不说话,躺在床上失神的看着窗外。
很快又到了晚上十二点钟,我们又要上夜班了。我穿好工作服戴好矿灯,坐在井门口等他们。
令我感到欣慰的是小莫还是穿着工作服上班来了。他被开处的执行时间是八月一日,现在是七月二十二日,他还可以上八天班。
等来了三叔和运生师傅,我们一起坐人车到井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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