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升没在公司久留，先打公交车去百货商店买了几瓶白酒和一条香烟，然后上了地铁。
半个小时后，下了地铁，又坐了一个小时的客车，才来到福满公司的旗下陵园之一，万寿园。
他现在主要负责万寿园墓地销售，跟墓地管理员都混熟了，一走进来，看门张大爷连忙开门，还笑着打招呼：
“哦，顾老板，墓地卖的怎么样了？”
顾升散了一根香烟过去，边抽着烟，边回道：“嗨，什么老板不老板的，在公司里我就算个孙子，这个月我卖不出去五十套墓地，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张大爷心里一噔，香烟拿到手里没抽，放在耳后夹着，他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
当下有些为之抱不平的说道：“你在万寿园做事，我们这些管理员心里都明明白白的，要不是你这几个月四处谈客户，万寿园这么多墓地还真就荒着了。”
“上面不给你颁奖就算了，还要辞退你，我看上面真是瞎了眼，这么优秀的人才都舍得放过，要不我找老李头他们一起去公司给你说说，不能让你蒙受这不白之冤啊。”
听了张大爷的话，顾升心里还是挺感动的，这几个月，他与万寿园的这几个管理员关系混的不错，都是几个年老的老头儿，自己这个年轻人很快就跟他们打成了一片。
想起销售部里那些冷漠的同事，相较于他们，张大爷他们就显得很有人情味儿，尽管在墓地工作，但大家脸上都散发着朝气和活力，。
万寿园就像是这些老头的家一样，活着的时候混一口饭吃，死后大概率也是埋在这里。
福成公司有内部员工价，买墓地可以折扣。
顾升将烟屁股弹进垃圾桶上的烟头存放处，摆手道：“张大爷，这事还真不好麻烦你们，在万寿园工作也算是份闲差，可不能让你们为此丢了工作。”
“放心吧，这一周内我还是有时间的，万寿园剩下五十套墓地卖出去，一切就算是圆满了。”
张大爷点了一下头，心里有些无奈。
他清楚这是顾升安慰人的话，他看门这么多年，就没有见过一周能够卖出五十套墓地的销售员，不过他们人微言轻的，也帮不上什么大忙。
“就是这，你爷爷的墓长了些草，我们没动，等你这个亲孙子去拔，有空你去看看吧。”
“好，我就去。”
顾升又散了一根烟给张大爷，提着酒和香烟离开了。
这个时间点，陵园人不是很多，到四月清明节的人才多，不管是在天南海角，人们都会聚集到这里来祭奠先祖。
万寿园坐落在市郊的一座荒山上，也算是依山傍水了。
半山坡上，一排排大理石制成的墓碑星罗棋布，看起来煞是壮观。
顾升来到东南角，靠近山泉的一处墓地，这里风水绝佳，是万寿园最好的宝穴，由专业的风水师勘探过，被他用市场最低价加内部员工折扣价买了下来，里面埋的是死去的爷爷。
那年爷爷刚满六十岁，宝刀未老，而他十八岁，风华正茂。
却不想天人永别，阴阳相隔。
原来爷爷的墓是埋在老家的田地里，但正逢拆迁和修铁路，顾升那时候毕业后做墓地销售员，便在万寿园买了这块墓地，将爷爷的坟地迁到了这里来，以后祭奠什么的都比较方便。
父母在洛城生活，父亲是在官府工作，母亲是小学教师兼任教导主任，一年到头工作忙不完，很少有时间照顾家里，他从小和爷爷生活在一起。
直到读了大学，顾升来到庆市，毕业后就留在本地工作，很少回老家。
顾升将烟和酒放在爷爷的墓碑前，脸上看不出丝毫悲郁，先是将几瓶五粮液的瓶盖打开摆放成一排，然后点了一支香烟，将燃烧的烟头那一边悬空，放在墓碑上。
做完这些，顾升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他掏出手机，按了一个三个4开头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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