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玉虚峰山麓。
一抹阳光透过重重云彩,层层玉叶照在了靠在树上的林墨身上。
似乎是被这抹阳光惊到了,林墨慢慢睁开了眼睛,眼中不经意的流露出些许迷茫,但很快就又变作了坚毅。
他抖落了身上的落叶,略显疲惫的站了起来,随后继续向高处走去。
林墨茫然的在雪林中寻找着,忽闻一阵天籁,是琴声。
这琴声,既不盖过风声,亦不隐于风声,而是与风同奏,风变,则琴变,天衣无缝,浑然天成。
那呼啸刺耳的风声,竟在这琴声的合奏下变得悦耳、舒缓,令人神往。
一开始只道是琴合着风,听得久了,才道竟是风合着琴。
这琴声,虽仅为声,其中却显出万千情景,时而巍巍乎志在高山,洋洋乎志在流水,现山之雄浑、水之幽深。
时而春江明月初升,一叶扁舟,一点渔火,月下随流漂浮。时而寒梅迎霜傲雪,疏影弄月,暗香轻度,清奇挺拔。
时而离乡背井的凄凉中夹杂着离别后的思念,如泣如诉。时而身陷十面埋伏,耳听四面楚歌。
时而秋月秋风秋夜长,孑影徘徊思故乡。冬去春来,万物知春,和风淡荡,凛然清洁,雪竹琳琅。
时而贯注一种愤慨不屈的浩然之气,纷披灿烂,戈矛纵横。雁落平沙,烟笼寒水,古垒鸣笳声断,青山隐隐,败叶萧萧,天际暝鸦零乱。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千载得失是非,尽付渔樵一话而已。
林墨听着入了迷,伫立良久,方才叹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话落,林墨想起了那“琴棋剑”三绝的名号,林墨便寻着琴声找去。
穿过几片雪林,看到一片空地,积雪三尺,无甚痕迹。雪上坐有一人,弹着一把素琴。
这琴,古朴、自然,看起来很是简朴,雕刻不过几刀,有个琴的样子罢了,亦无什么装饰,倒是给人一种宁静、安详的感觉。
此人长脸深目,瘦骨棱棱,看起来三十来岁,虽不算特别英俊,但如玉树临风,一派仙风道骨。
只见他凝视着琴,那样的专注,仿佛已经和琴合为一体了,手轻轻抚琴,便是一道道天籁之音。
虽有人来而不觉,虽有雪落而无动。
此时此地此人此琴此景,如诗似画,如梦似幻,无边风雪中,惟一人独奏,却无半分孤寂,只觉天人合一,已融入万物。
琴声愈弹愈弱,逐渐湮于风声,那人仍是舞琴,却无半点琴声,只剩满天呼啸。
良久,手慢慢放下,风声亦渐停,林墨方才惊觉,风早已停。
那人也抬起头来,对着林墨说道:“在下玉虚居士,请问小友尊姓大名?”
“在下林墨,今日来此一游,偶然间听到先生那高山流水、春江花月夜、梅花三弄等十大古曲,一时惊为天人,特来拜访。”
“又见到您后面的琴艺,甚是佩服,先生的琴艺真的是天下无双,怕是仙人奏曲也不过如此。”
那人笑道:“哈哈哈,不才这点不值一提,不过我见你深通琴理,若不蒙弃,小友可否弹上一曲。”
林墨也笑道:“我不过多读了点书,听过的曲也有一些罢了,辨曲尚行,若是要我弹奏,却是万分不会的。”
林墨说完,话锋一转。
“不过,敢问阁下可就是何足道?”
“正是在下,请问有何事?”
林墨听闻,这几日积累的疲劳一扫而光,十分高兴、激动的说道。
“我本扬州人士,因我母亲所推荐特来此向您拜师。”
话未落,林墨就急忙从袖里拿出了一封书信,正是那柳婉清写的推荐信,接着抬起了脚,正欲向何足道走去,却只觉眼前一花。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