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名叫罗涛,我想你们也听过他的名号,”不理会众人倒吸凉气的惊慌神情,寂云继续低声道:“与他说话的那个年轻人,如果我没看错,应该是当今皇上的三子,苏凌寒。”
齐逍遥是在场几人当中最先回过神的,他脸上犹带有一丝庆幸,“还好方才我们没有轻举妄动,否则难以想见之后会发生什么,不过你是如何识得这些人的?”
寂云明显愣了一下,“这……”
“哦,我曾住在京城,当日城破时,正好撞见过,”等到众人心怀忐忑地回到书院,齐逍遥再一次提出之前的问题,本以为杜海也会避而不答,怎料他丝毫不以为意,“大荣王朝的战神,三皇子和五皇子竞相拉拢的对象,真没想到他会来这里。”
“你是京城出身?!”围坐在道观内的十余人不禁面面相觑。
齐逍遥奇道:“可我听闻,京城当日大火连天,百姓逃出城外,却还被军队困在四周不得……”
“老齐!”常大山忽地开口大喝,“你越界了。”
齐逍遥立刻转醒,就像他们有不想让外人知晓的贼匪身份一般,这样刨根问底地追问,实属不该。
不过他人也坦荡,当下便拱手致歉,“是我一时糊涂,还望山长原谅。”
是了,虽说他们拿出万金去请人教书,可若没有寂云交给他们的书信,那些隐世大儒又如何会答应?
杜海的身世不凡,自己原也有所断定,只不过近日里他表现得实在太过像一普通孩童,贪玩嗜睡不理院事,这才让自己渐渐遗忘了这一点。
“山长?这位置还是留给别人吧,”杜海见众人皆要开口劝说,赶忙摆手道:“你们切勿忘了,我才十三岁不到咧,这样的年龄出任山长,谁家父母肯放心?莫不如让那些真正的大儒商量一下,推选一位山长出来。”
书院的山长一职极为重要,齐逍遥几人也明白这事马虎不得,故而也不再提及之前的事情,只是在杜海借此脱身之前,常大山忽地将他拦住,“杜公子,那群人当真不会去而复返?”
“不会,”杜海肯定地答道:“既然他们大军经过之时没来,那么之后也定然不会再来寻事,毕竟如今大荣新立,比起我们这些山野草莽,要紧的事情多如繁星,尤其是太子之位还悬着未定,那位三皇子比任何人都急着回京复命。”
“那就好,那就好,”常大山点头念叨着,忽而又问:“我家那小兔崽子没给您添乱吧?”
“您说常雨?”杜海的脸色略显尴尬,抬手捏着下巴,迟疑道:“他倒是老实,可就是想拜师习武,也不该随我才是啊。”
常大山一脸歉意地笑着扯起哈哈,末了却是对自家孙子的想法不置一词。
其实,杜海也清楚,常大山也好,常雨也罢,说是拜在自己门下,实则是冲着寂云去的,毕竟就他这岁数,能有什么能拿得出手呢?
不过,有件事情,还真多亏了这爷孙俩的提醒。
“少爷,您真打算习武?”寂云停下沏茶的动作,愕然抬起头看向正跪坐在柳氏牌位前的少年,“夫人生前那么劝您,您都以各种理由推脱掉了,如今这又是为何?难道是寂云办事不利?”
“跟你没关系,”杜海闭目凝神片刻,起身来到桌旁坐下,“以前我有杜家护着,就算是庶出,自家嫡兄长姐也多为照顾,因此觉得与其习武,莫不如学文参政,.ksh.om 至少能为家族帮上些小忙,更有可能抬高母亲在家的地位,如今没了这些前提,习武便比学文对我帮助更大。”
见寂云不语,杜海心里明白他还是不解,便续道:“百密必有一疏,就比如今日撞见罗涛和三皇子,倘若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你又不在我身边,怎么办?”
“可……”
“再说实际一点,我学文的出路在哪儿?”杜海自嘲一笑,“难道你还想让我入大荣的朝堂,当杀父仇人的官?”
“书院只是个掩饰身份的幌子,提议是我出的没错,可也不能一直靠着这个与齐哥、常佬他们混饭吃,总归自己是要有一技之长的。”杜海摩挲着茶盏,双眼焦距涣散,又一次陷入往事的回忆之中。
每每到了这种时候,寂云就知自己说再多也无用。
翌日,杜海打发寂云去教常雨基本功,自己则踱步来到道观库房。
这里放着的藏书,多半已被搬去前面的书院,供那些大儒们翻阅整理,算是自己对这家书院的一笔投资。
余下的便是一些杂书经文,还有寂云口中的家传绝学。
杜家曾出过许多名将,有这种家传书籍,杜海倒是并不以为意,只是当他随便捡起一本详细查阅时,脸上的表情却逐渐变得古怪起来。
“掌可劈山断崖,刀成三招必胜?身如影,剑如风,指若雷霆,破苍天?”杜海不信邪地再一次从头看起前言,最终确定书上白纸黑字是如此这般描述的。
这就见了鬼了。
他们杜家祖辈这么能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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