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众所周知,深山老林中,并不都是参差错落、蒙络摇缀的老树,更有如胡杨般枝根峥嵘、无叶无果者,哨然而立,而新生木寥落漫布,在阳光明媚处,若即若离,像极了胸怀野心又向往天地的半大少年。
山中无数不知名的花、叶、草如精灵,多是星点散落,少见齐放竞姿,无处不在地开放着。但无论多少,迷蒙中总有雾气氤氲,亮光点点,描摹出缥缈的形象,仿佛透见到,千年未见的精气异怪。
还有灵智未开,开则成妖的万千野兽,它们仅是恪守各自的生存之道,便已用尽全力;更有或凶或美,又凶又美,千奇百怪的妖兽,目有灵光,仰望天空脚踏大地,或求更进一步或求繁衍生息。
但他们都一样,依赖着此间天地。
而山脉起伏间,自然天成之石路,斗折蛇行,却如人生路般,行着行着便异了状貌。
石中记千变万化,此地多是嶙峋陡峭者,随着岁月长成不高的石山,或铺成丘陵的外壳。
单那鹅卵石,粗糙者,挨着岸边,多多少少,仿佛映衬着河水溪流的,深深浅浅。光滑圆润者,大都存于活水,无规则排布地,沿着溪与河,引向瀑布,淌着水儿,唱着歌。
也许是日久松动,但小鱼儿认为是它的凶萌甩尾,一枚不大不小的石子在今日微微一动,挣脱了束缚。
它随着水流顺势而下,在瀑布凸起的大石上磕碰弹起,为响应天地法则,拒绝一直起飞,而是划过危险的弧线,砸向了下方千米,不知不可测之处。
陈时轻是个隐者,武功高绝,年岁也高绝,自灵帝即位以来,便在这伏灵山山脉中围,寻了一处清静明媚之地,过着安居无业的生活。
当然,若这“启灵”之事,也算作“业”,陈时轻可谓业绩斐然。
“乾分神,地予智,造化容异化,混沌开混元。”
他在岸边钓着鱼,悠悠吟诵着并不晦涩的经文,毕竟这是他自创的。念及于此,他又有些自得了,因为最近,一只灵性平庸的狐狸因此开了灵智。
陈时轻看着广袤的湖面,心想着不知这鱼儿何时可以一跃而出,感恩戴德地与他互诉衷肠,转念一想,如果不可为,他就只好为鱼儿漱之中肠,如此,鱼肉才不会苦。
他微微一笑,念头通达,继续吟诵。
旁边的小树林里,一双狭长的眼睛透过草丛,紧盯着岸边的道士,做捕食状趴伏地面,浑身因为紧张而紧绷甚至颤抖,她后腿弓起,蓄势待发!坚定地念叨着,必成功!
“道士爷爷!”
于是乎,丛中蹦出一只,粉红色的小狐狸,滑翔着,趴在了陈时轻的头上。
他抬了抬眼皮,眼前是张倒着的憨笑狐狸脸,眼睛弯弯,晶亮莹润,欢喜得很。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毛发油亮柔顺,皮肉软乎乎的,手感极佳,着实令人流连忘返。
陈时轻又多揉搓了会,便看着湖面,问她:“小狐狸,你觉得这里的鱼儿,能和你一样开口说话吗?”
“唔……”
小狐狸听了也抬起头,迷茫地看了看平静的波澜,歪了歪头,思索了一会,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兴致盎然地运转起妖力来,凝目紧盯湖中。
“我把鱼儿叫出来,问问就知道啦!”
“哦?怎么说?”陈时轻来了兴趣。
“就是这样……”小狐狸继续凝神。
仿佛惊雷炸春雪,一丝黑线转瞬即逝,湖中爆起一束丈许高的水柱,震得陈时轻的鱼线猛地晃动,也淋湿了他的衣裳和小狐狸的脸。
一人一狐眨了眨眼,略显狼狈,小狐狸又歪了歪头,更迷茫了。
“啊?”
小狐狸陷入了沉思,这与她印象中的天赋灵应,差得太远了,这诡秘的术法,恐怖如斯!
因此,她在思考自己有没有可能,是只天赋异禀的王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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