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莫怎么敢面对神明呢,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看着穆罕默德佝偻着缓缓走来,他连连后退,甚至不敢让父亲多靠近自己一步,智慧的力量能在一定距离内瞬间控制住他。
格里莫咬紧牙,他知道穆罕默德绝对不会给自己登上天空巨兽的机会。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杀死他!”
天空中的巨兽锁定了穆罕默德,一声尖啸发出,几乎实质化的声浪排开云层,瞬间落在地上。大地在这样恐怖的力量下崩碎,神明的塑像在震动中轰然倒塌,溅起漫天沙尘。
“格里莫!我以智慧掌控者的名义命令你让巨兽停下来!”
穆罕默德的声音直接回响在格里莫的脑海里,一直莫名的力量迫使着他向天空巨兽下达命令。
但一切都来不及了。
天空巨兽在一瞬间发动了数次攻击,然后从天空中扑了下来,巨口笼罩方圆数十米,狠狠地噬咬下来,将穆罕默德连着一整片土地吞了下去。
“终于死了吗。”
格里莫跪在地上,眼泪不知不觉中流了下来。
他当然是敬佩穆罕默德的。作为斐利亚的先知,他仁慈、博爱,充满智慧。但他不是一个好的父亲,他的偏心与漠视从很多年前就不断刺痛着格里莫的心。
现在他死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格里莫胡乱抹掉脸上的眼泪,准备站起身来。
忽然,时间好像停止了。漫天沙尘停滞不动,巨兽头朝下凝固在半空中,像是琥珀中的一只小虫。一团白光在巨兽口中显现,包裹住穆罕默德,将他转移到了人群中。
林祇的本体从无穷的时间之外投来了视线,整个世界运转都因祂的意志而停滞。无数时间线好像画布一样在祂的面前展开,祂是一个超脱于时间之外的观测者,一个没有归属的孤魂。
祂意念一动,天空巨兽迅速衰老死亡,重新化成了一个巨卵。
然后时间之河恢复流淌。
格里莫直起身来,准备呼唤巨兽,却恍然发现自己正跪在神庙之下。他不理解刚刚发生了什么,但强烈的恐惧驱使着他,让他想要逃离这里,逃离那居住在神殿中伟大存在的注视。
他浑身颤抖着站起来,连滚带爬朝着远离神庙的方向逃跑,但一片白光突然笼罩住了他。
“黎希神!”
他忍不住回头,只见白光像水银一样从神庙流泻而下,一个散发着无穷光明的身形从神庙中走了出来。
“原来这,就是神啊。”
格里莫重新跪在了地上,看着高高在上的神明,抱头痛哭,再没有一点逃跑的欲望。
无尽的光明把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白色,连格里莫的双眼也染上了银白,他的意识瞬间被时间磨灭,身躯化作一座石像,跪在了神庙下的石阶边。
......
默罕默德从床上悠悠转醒,这里是他为神明修建的宫殿。
他缓缓走出房间,穿过回廊,来到了一个大厅。
偌大的殿堂里一片寂静,而他的妻子莫莉卡躺在床上,无声地流着泪水。格里莫弑父,儿子和女儿的相继离世,还有丈夫的昏迷不醒,接连的惨剧已经击垮了这个温柔的女人。
穆罕默德让旁边侍奉的人出去,走到莫莉卡的身边,轻轻搂住了她。两个快要走到生命尽头的老人就这么抱在一起,哭成了泪人。
莫莉卡已经虚弱到说不出话,但还是用温柔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丈夫。她的眼睛还是那么美,就像流淌的月光一样。
穆罕默德开始讲述起他们的过去,讲述那些铭记一生的美景,还有莱斯、格里莫和伊甸娜的童年趣事。莫莉卡时不时点点头,
“格里莫出生的那天,我们是有多快乐啊。”
他们给这个新生的孩子起名叫格里莫,意为“希望”,这个孩子一度是他们生命的全部。
“这是我的过错”,穆罕默德伤心的说着:“是因为我的忽略,才酿成了如今这样的惨剧。”
他怀里的莫莉卡轻轻闭上了眼睛,她太累了,也是时候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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