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丝线肉眼根本不可见的特性,周凡的一报还一报的无声剧场并没有收获任何观众的喝彩,只有站在舞台中央的周凡自己喃喃地向着大海,以血致谢。
是夜,疏星几点,寂寥的夜色笼罩下,海面上一秒还是粼粼波光好似少女温柔的笑颜,下一秒却翻脸不认人,变了颜色。
黑压压的乌云倾倒在海上,海浪开始翻涌。
海面之上阴风怒号,沉闷的雷声与狂浪翻涌的声音,交合奏鸣,映射这大海的无情善变,映射着少女的梦。
齐格菲在船长室里休息,黛眉紧缩,嘴唇紧紧地抿着。
双手紧抓着床沿,齐格菲的头开始轻微晃动,全身仿佛在抽搐,哽咽着,嘴里还念念有词:
“啊,啊,啊啊!”
“不要,不要,不要,别死。别死。”
“谁啊!来人啊!有谁能来救救我!”
那是一段紧锁在齐格菲心中的悲恸欲绝的经历。
初次作为船长出海时,齐格菲踌躇满志。
与所有盼望着出海捕到大鱼的人一样,齐格菲也希望自己能在大海上建立功业,赢得基地民众的尊重,让一直小瞧她的人看看自己的实力。
可是,残酷无情的大海在第一次出海的时候就给齐格菲上了人生生死难料的绝望一课。
风雨之中的大海狂风卷起无情的波涛,齐格菲指挥着船员在风浪之中艰难前行。
本来都即将要熬过最后一轮滔天巨浪的侵袭,但是,他们遭遇了虎鲸群。
除了她以外所有的船员都牺牲了,她的闺蜜更是为了救她滑落海中,丧生于虎鲸的巨口。
至今,她仍然记得那晚狂风暴雨的漆黑海面上,翻涌着滔天巨浪。
她仍然记得每一个曾经船员的名字,他们的背后都是一个又一个的家庭,有孩子,有父母。他们的家庭失去了顶梁柱。
她的闺蜜死去,令她无比痛心。那个一直在她身边默默地,坚定地支持着她的可爱的女孩终究还是离她而去了,她向着自己伸出绝望的求救的手,自己却没能救得了她。
最后,只有她蜷缩在船舱的一角,孤独地,绝望地,无助地抽泣,听着外面风雨的嘲弄,海浪的唾弃。
一切事了,齐格菲等到了父亲派来的救援。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和一艘破烂的船。基地里的人见到初次出海的齐格菲不仅一无所获,所有的其他船员还都没能生还,都讥讽她为“零之齐格菲”。
从此以后这个称号仿佛一个诅咒,让频频出海的齐格菲每一次都收获寥寥。
是诅咒么?不,是倔强的自尊和对未知大海的畏惧导致齐格菲的矛盾和变化,这才捕不到鱼。
那些名字,那双手,那个夜晚,已经成为了她的噩梦。每每到出海之时,齐格菲总是心有心有戚戚。
每一次她午夜梦回想到那段经历依然会被这一噩梦惊出一身冷汗,被吓醒。
噩梦的最后一瞬,周凡可恶又一脸轻松写意的笑脸从齐格菲眼前一闪而逝。
海天相接之际,齐格菲才刚刚醒过来,刚刚的噩梦还是让齐格菲心有余悸。抹去额前的几缕冷汗,齐格菲蜷缩在床上的一角。
开始回想起昨天经历的惊险刺激和生死时刻。
回想起那天的离奇经历,被海底漩涡卷带和虎鲸竞逐追杀的绝望场景还历历在目。绝处逢生的喜悦,船员失去生命的唏嘘伤感,被周凡戏弄的愤怒,以及对周凡实力的好奇。
“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杰克·斯派洛先生...”按捺了快一整个昼夜,齐格菲还是无法忍住心中的好奇,打算出去走走。
穿好自己的衣服,趁着夜色遮掩,想要到甲板上去透口气。路过自己正在熟睡的船员们,想到铂尔曼丧生大海的时刻,齐格菲面色有不忍。
心情经历了绝望的波谷与喜悦波峰,整艘大船的船员们都经历了好似过山车一般的生死瞬间,被奋力行船的疲累,船员死亡的惊吓和悲伤折磨了一整天的齐格菲一众正在船舱里蜷缩着休息。
掠过他们的时候,紧了紧船员的衣物和被褥,让他们睡得更好些。
“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按捺了快一整个昼夜,齐格菲还是无法忍住心中的好奇。
阴云笼罩的夜空,随着齐格菲在甲板上的踱步,渐渐改换了面容。
星辰汇聚的光芒似漆黑夜色下的晨曦,神秘而又撩人的光华披在她的身上,踩着星光铸就的步道,齐格菲来到船舷边上。
隔着一层水雾和星光揉成的朦胧薄纱,齐格菲依然能够看到周凡黑白分明的眼眸。海风吹拂周凡的漆黑碎发,发梢撩动遮掩,海面倒映的粼粼星光,都在映衬他眉眼的摄人心魂。如此的深邃,镌刻了神秘。
“你醒了?”周凡无所事事地问道。
“嗯”齐格菲轻声回答。
“怎么样?我美丽的齐格菲小姐,从虎鲸之口逃生,作何感想?”周凡语气里满是戏谑。
“谢谢你,杰克先生。”齐格菲听到“虎鲸”两个字身躯微微战栗,心有恻隐,回答的声音也变得颤抖脆弱。
“不客气,这是你善心应得的回报。不过我们已经两清了,接下来,我希望在你的授意下我能以一个自由人的身份,前去四号基地。”周凡以公事公办的态度与齐格菲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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