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朝霞落在了城东的烽火台上。
清澈的大荒河上孤舟穿行。
渔翁头戴蓑笠,鸬鹚立在了船头,眼眸深邃。
好似随时都要将这水中之鱼捕捞上来。
许莫沿着大荒河岸徒步。
两个儿童蹲在河畔,打捞着鲶鱼和螺丝,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正拉扯着风筝。
那斜插在黄土之中的柳树宛若羸弱的少女,一吹即倒。
“琼台莫语,青铜斝上。”
一个老者瘫靠在了白墙上,他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蓬头垢面,邋里邋遢,看样子已是风烛残年。
可是他的手中,却依然抱着一卷兵法似的书籍,朗声阅读,乾坤之下,无穷大道。
孩童的声音和老者的读书声充斥在了整个街巷上。
观星台上,三三两两的书生们大背儒学。
寂寥的庭院之中少年闻鸡起舞,悬梁刺股。
……
“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许莫不由得赞叹了一番,内心跌宕起伏。
这些儒生们虽然有些出生寒门,有些背倚达官显贵。
可是在他们眼中,却丝毫看不出一点轻蔑,宣纸上笔走龙蛇,挥斥方遒,大道至简。
这便是儒学大能们呕心沥血,殚精竭虑创造的盛世。
人人皆可读书。
许莫默默伤神,泪眼婆娑。
在他那个时代之中,也是人人都能入学,考取功名。
《论语》,《方经》,《三字箴言》,《天问》……
一本本古代先贤们励精图治的巨著摆在了长巷街头,小贩小厮们也是赚得盆满钵满。
“来几个包子!”
许莫掏出了大师姐给的钱袋,随手摸出来了几个铜板递给了一个腰盘白巾的粗汉。
“还好,大师姐心地善良,给了我一些钱财,要不然我不得饿死!”
许莫一口一口,便是将那肉包子吞咽了下去。
走之前,包子铺老板还给许莫沏了一小杯茶,许莫也是欣然道了一声谢。
“磨神司!”
只见一大群人围在了一个篝火旁,他们欢悦地舞蹈着,那灵动的身姿,好似一支支笔,在勾勒着古老的箴言。
仿佛在做一种古老而又神秘的祭祀。
“他们就是磨神司啊!”
几个喂马的小厮在客栈前的马棚里面侃侃而谈了起来。
“你还不知道吧,听说宋国公突生恶疾,不知道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哎呀,搞得整个都城人心惶惶的,说是要什么祭祀,大兴佛法,你看这些佛塔,寺庙,不都是临时搭建的吗?”
“宋国尚文,儒道至圣,寒门子弟更是多到数不胜数,听说这个宋国公妄图染指江山,焚书坑儒,改变天下格局!”
“肯定是被一些权贵们陷害了,宋国公何许人也,当时他威震八方,斩杀南蛮的时候,你还能有出生呢!”
“桀,桀,桀,我看啊,也是万年不保啊!”
“慎言,慎言,喂马,喂马!”
小厮们一个个滔滔不绝,手中的甘草掉落了一地。
许莫也是置若罔闻,垂头丧气地走开了。
至今为止,那个玉书阁主让自己寻找的孔烟九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而这些事情,倒也不是他可以管的。
“孔烟九啊孔烟九,你到底在哪里啊!”
就在许莫抱着玉剑,想要从围观的人群之中穿过之时,却被挤进了篝火旁。
“你是何人?”
一个带着鬼怪面罩,身披黑袍,手执龙蟠权杖的少年少年厉声呵斥道。
那几个衣着光怪陆离的磨神司门也纷纷投来的愤懑的目光。
手镯上的渚石在烈日熠熠生辉,握在手中的棒槌,鼙鼓舞地风声赫赫。
虽然带着面罩,可是许莫仍然可以感觉到他们的怒火。
“不好意思走错了,走错了!”
许莫尴尬的站起了身来,拍了拍裤腿上的泥泞
他七拐八拐地重新挤进了人堆之中。
许莫从人群之中走过的时候,一颗心才定了下来。
他忽然看见几个女子在河边浣洗衣物。
狐獾们从杂草之中钻了出来,他们的口中还叼着几块腐肉,一瞬间恶臭扑鼻。
大宋的屋檐多以鸱吻饰尾,倒是不知皇宫内院如何。
露水顺着瓦片滴在了地上,腐臭味也愈发的浓烈。
许莫不由得捂住了抠鼻,怏怏离去。
“兄台,请问你知道孔烟九在哪里吗?”
许莫一面擦拭着手中玉剑上的尘土,一面找了一个推着独轮车送货的小厮问道。
可是小厮一听见孔烟九这个名字,就是一脸骇然,连忙推着车扬长而去,头也不回。
半晌之后,许莫已经连问了好几个路人,却都是无功而返。
“这些人好像对这个孔烟九都讳莫如深,难不成是什么得罪了达官显贵的人!”
许莫甚至以为是那个沧月宫玉书阁主在让他羊入虎口。
不得不防。
许莫头顶烈日,汗流浃背,身上的粗布大衣也被浸湿了。
“还是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吧!”
许莫走进了一栋古寺之中,门匾上的名字也被一层层蜘蛛网遮盖住了,门槛周围更是杂草丛生。
许莫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繁华的咸丰城之中还有这么一个残破不堪的古寺。
许莫一走进去,就嗅到了一股浓浓腐尸的气味,胃里面一阵翻腾。
可是他却无计可施,就暂且将就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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