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初生的朝阳,爬进了天边苍白的云堆里,驱散了无边长空的睡意,唤醒茫茫四隅的彩霞。瑰丽炫目的光华将一片死寂的黑色大山镀上了一层光灿灿的亮金。
少年抬起凄淡惨白的脸颊,沾着几缕干糊糊血迹的右手搭在额头,微眯着的双眼似乎有些睡意惺忪。他坐下来的位置刚刚好,没有其他高耸的山峰与奇怪的大树遮挡。阳光照在脸上,有一股暖烘烘的热量,那是太阳的温度。他很是享受这一刻的安静!
这一刻,他仿佛忘记了刚才惊心动魄的战斗,忘记了伤与痛,愁与哀,喜与乐,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也许,抛开那些东西,化作一块山中随处可见无人问津的岩石也是不错的选择。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多变的,事实上,根本就没有太多的时间允许他沉静在想象的长海之中.因为在他垂下那只手臂之时,屁股下面的那块滑溜的岩石突然变得有些躁动起来。那是它所联通的山体传来的力量,那是一连窜细索的脚步声!
叶仰天没有多想,甚至没有侧下耳朵倾听,只是有些厌烦地咬了下嘴唇就立马起身朝前方西北面不远处的石屋奔去。这里离那石屋并不远,虽然中间直直地横了一条三十多丈宽的小山沟,但只要走过那条斜侧着的山壁旁的那条不是太宽的小路,再绕过几块岩石与大树,就能来到石屋前。这里还有另一条路通向山顶,不过他略作思考后,还是决定进入石屋,这样比较妥当。
去山顶,必然会被人追上,进石屋,他仍然有一些自保的办法。
他虽然自信轻功不错,但是在这种身体状况很糟糕的情况下,此时也不愿冒险直接纵身跃过去。何况旁边那条小道并不会绕远太多路程且相对要安全很多。
这时,刚才发出那批杂乱脚步声的主人们已经到了刚才少年坐下歇息的地方停下。而叶仰天已经到了闪身躲进了石屋门坎旁。他小心翼翼地侧过头,朝着人群那边瞥了一眼。这一看把他吓了一跳,人群之中除了方才救下自己的五个黑衣名家人之外,那个留着山羊胡须拼命追杀他的老者也在其中,另外还多了十几名打扮得或花枝招展或乱七八糟的奇怪人物。
不用面对面接触,叶仰天光是看着这些人的穿着打扮就知道一定都是一些蛮横无礼的人。幸好刚才感觉灵敏发现及时,腿脚利索溜得够快。不然,他这一个弱小的身子骨都不够给这些人分尸的。
一群人就这么在那停下,不停地用目光打量着四周围。也不知道是在观察这实在称不上险峻的山势还是在寻找那个黑衣少年的身影,亦或是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
那位轻摇着白绢扇的粉面年轻男子轻移着女子特有的莲步,晃动着那杨柳一般的细腰,轻启那张抹得似鲜血一样艳红的纤薄嘴唇,奶声奶气道:“今日阳光明媚,山花尽放,争妍斗艳,瑰丽夺目。正是斋戒沐浴的好时机,我看你们从山下走来,一路舟车劳顿,一身香汗淋漓,不如就在此脱去衣衫,跳入天上那片云海中好好洗洗吧!”
众人听完这位白衣男子的话,顿时一阵头大,这家伙开口满是瞎话,前言不搭后语,早已为人熟知。不过此人修为高深,功力超群,这里一群人当中,几乎没人可以稳压他一头。所以,这话虽然说得混账至极,但也没人敢开口反驳。一个个都是龇牙咧嘴,似笑非笑的神情。
那位名家的黑衣猥琐男暗自低头偷笑,他自以为自己已经够猥琐,够淫荡,没想到此次来到奚山,先是间接地了解了那个名不副实的重口味墨家巨子,再是碰见这位男扮女装,活灵活现的另类人妖男。这让他充分认识到了九州之大,无奇不有这句话的分量。
只有那位头发蓬乱的老者听完此言后,忍不住怒声骂道:“你个死人妖,会不会说话?这都快冬天了,哪里来的山花?一路上来听你在那唧唧歪歪,神神叨叨,有完没完?难道你们阴阳家走出的弟子尽是像你这般阴阳怪气的?”
“哎呀,这位老哥哥,请你不要动怒,待会我会亲自给你搓背赔罪,聊表歉意!好么?”白衣男子见老头瞪起一双牛眼,连忙摆起他那令人作呕的大屁股,扑闪着眼睛,像是一个撒娇的小女孩一般。
老头闻言登时气得跳脚,连声大骂道:“**的,给老子滚远一点!”
白衣男子突然停下他那娇媚的动作神态,忽的彪悍地撸起两个宽大的袖子,露出两条如藕般的手臂,或许是受了‘**的’四个字刺激,或是其他原因,方才被老头怒骂死人妖都未动气的他,突然神情激动地怒视着老者,骂道:“**的,给老子再说一遍!”
众人见状,纷纷避退,给这两人让开了道。生怕这两人突然动手打起来,万一被无故殃及,那就是大大的倒霉了。
“够了!我们来这的目的不是为了拌嘴打架!”一位身背巨剑,身着亮泽皮甲的高个中年男子站在两人旁边大声喝止。他身后的那把巨剑足足有一尺宽,八尺长,比他个头稍矮。剑身通体乌黑,不知用什么材料打造而成,闪着慑人的寒芒,让人闻剑而栗。两个刃边并无锋芒,但是没人会以为这没有剑锋的巨剑会砍不断一个人柔嫩的脖子!
白衣男子和那灰衣老者都有些忌惮这位背负巨剑的男子,两人对眼怒视一番后扭过头,没有再相互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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