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各处都在颤抖,当最后一记拳头离开她的身体,除了从身边刮过的空气乎乎声外,耳朵里传来的俱是像是细麻线被粗暴地扯断声音。她的四肢仍然可以微微动弹,只是已经无力控制自己身体。她知道,这一次是彻底输了!
叶仰天收回拳头,轻轻吁了口气。他已经好几年没有用过拳头了。回想起那一次和墨五闹了一点小矛盾,两人赤手空拳狠狠打了一架。那一架打得淋漓畅快,但也只是让老五鼻青脸肿而已,而他则是全身挂彩,一条胳膊也断成了三截,之后虽然被父亲用莫名其妙的法子接上治好,却也没有例外地在家关了一个月的禁闭。自此,他总算明白自己那样的拳头终究只是拳头而已,这也让他彻底树立起用剑对敌的决心。
从那以后不过几年的功夫,他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忽然有些像是失心疯发作一般弃剑用拳。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是几年前那个皱着眉头,咬牙切齿,捏紧了十个手指头却又无力还击的小孩,不会在打架输了之后几个月都闷闷不乐地望着满是蜘蛛网的屋梁和泛着让人烦躁色泽的枯草与瓦片。这一次,没有了父亲在身旁那三言两语却总能让他感觉末日来临一般训斥,更不会被关禁闭!
女人挣扎着,很是吃力地扶着甬道的岩壁,一点一点地将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倚着墙,直起小半个上身。三股真气在她身体里碰撞,周身各处都是它们的战场。那张脸已经看不出是惊是惧,一身青绿的衣衫几乎被各处伤口流出的鲜血浸透,早已经变成了暗红甚至发黑的颜色,紧紧地贴着她的身体。没有人会在意她被衣衫包裹得凹凸有致的身躯是否曼妙,如果不是她的身体还在起起伏伏,时不时地从口中咳出鲜红浓稠的血液,她更像是死去多时,已经开始腐烂的女尸。
“是我赢了!”叶仰天望了望那个女人,又望了望那些已经熄灭了大半的铜灯。
女人的目光有些无神地看了过来,甬道里光线暗了不少,少年的脸在火光的背面,很暗,却没有阴恻之感。她吞吐了几口血沫,想要说些什么,那只装死的松鼠青丘却不知何时又清醒了,跑了过来,蹲在她面前,两眼泪汪汪地看着,却是连‘吱吱’的声音也似乎不会叫了。
叶仰天本想就此走过去结束她的生命,此时看见这只变色的松鼠,忽然间触动了心底某些东西,有些不忍,便低声说道:“老太,我要走了!你和松鼠慢慢道别吧!”
甬道尽头的第四个石门他没有打开,不过他知道这石门之后就是另外一个出口。走过那间石室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想起和那个男人的对话,既然之前对那人说过要将他带出去安葬在奚山村,那么就不能食言!拾起地上的两把短剑,他再次走进那间石室。
石室里虽然腐臭之气扑鼻,令人厌恶难当,不过好在马上就要出去,叶仰天的心情也算大好,不管那具尸体上散发的气味,他将那人拦腰夹在腋下,少了两只胳膊和一条大腿,分量倒是不重。环顾一周,破碎的铁片已经不知被弹飞到石室里的那个角落。他将那两把静静躺在一旁的剑柄捡了起来,很是郑重地将它们揣进怀里。
“我还有话要说!”叶仰天正想转动机关,打开最后一道石门,那个女人突然在后面喊住了他,毕竟已没有多少气力,所以她声音很低。那只松鼠蜷缩在她身旁,一动不动。
搁着一人有些别扭,女人说话很轻,叶仰天将那人放到一边,走到她不远处停下,问道:“你想说什么?”他不想浪费时间,不过这山中的石室与这个女人都让他很好奇,也许是心底里迫切想要知晓这一切的欲望让他没有办法无视这个女人的言语,所以,他很想听一听她要说些什么。
女人嘴唇翕动,缓缓道:“很难想象,你这样一个表面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鬼,竟然能把我打得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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