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地道后,绿影自壁间取下一只火把,点燃后举在头顶。这是一条两人宽窄的地道,地面尚算平整,空气也不沉闷,行走起来还算轻松。
地道很长,走了约莫两炷香功夫,远处才隐约出现了一点亮光。
夜云棠知道,如果之前那个地方是一所房子,那么他现在离那所房子已经很远了,完全不可能凭借地道的出口推断那所房子的位置。为了避免暴露,房主不惜花费巨大的功夫,挖了一条如此长的地道。
亮光是从石壁壁孔透进来的,绿影在透光的石壁前停下脚步,对着石壁上一处凸起按了下去,一阵“隆隆”之声顿时响起,很快,石壁上出现了一道一人宽窄的口子。
绿影没有再往前走的意思,举着火把,对夜云棠说道:“唐公子,我就送你到这里吧。”
夜云棠停下脚步,客气的说道:“多谢!”
绿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公子心里怕不是已经把我骂了千百遍了!好啦,咱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夜云棠心里暗暗想道:“还是后会无期吧!”
不待夜云棠说话,绿影微微一福,笑着催促道:“快走吧,我还要关门呢!”
夜云棠闻言,当即对绿影还了一礼,快步朝洞口走去。
走出洞口,夜云棠愣住了。
这是一处山涧之地,杂草丛生,一看便是常年不见人迹的荒郊野外,夜云棠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他甚至不敢确定沙雁城是否就在附近。
一阵山风吹过,夜云棠方才发现自己还赤着上身,于是他打开包袱,将“禁灵之石重新挂在胸前,正将准备取出衣服,一道光忽地闪过他的脑海,夜云棠想起来了,红衫之所以眼熟,是因为她就是锦云布庄那个笨拙的小裁缝。
刹那间,夜云棠心里阵阵发冷,或许从踏入沙雁城的那一刻起,自己的一举一动便已落入了别人的掌控之中。
今日没有太阳,无法判断时刻,也不易分辨方向,这种情况下,原不应轻举妄动,但夜云棠觉得此地也不宜久留,当下决定上山探一下地形再做打算。
上山的路并不好走,因为路都不是现成的,纵然以夜云棠的身手,登上山头,也是黄昏时分。说是山头,其实也不过是群峰之中一座不大不小的山峰。
居高临下,夜云棠抬眼望去,入目的是绵延起伏的青色山峦,再远些,仿佛是零零散散的林子与苍茫的野原。夜云棠心有不甘,换了一个方向继续眺望,他希望能看到沙雁城。
这次,夜云棠没有失望,虽然城里的灯火还没有亮起,但他依然看见了沙雁城宏伟的轮廓。
虽然已近三月,但是山间的暮风依旧凛冽,阵阵寒意毫不留情地向夜云棠袭来,他不禁开始怀念那件脏兮兮的羊皮氅了。夜云棠在山上寻了一个背风的位置,又四下捡了些枯枝回来,然后从包袱里拿出火折生了火。
山里很静,仿佛醒着的只是一个人,一堆火,不过明日一早,火便会熄,人也会走。
火光带来了温暖,看着跳动的火焰,夜云棠终于感到了一阵轻松。在黑原的时候,不管多么寒冷的夜晚,他也不敢点亮一丝火光,因为“鼻子”的鼻子很灵,而“手”“脚”的手脚都非常快,那里离梦魇森林还是不够远。
而这里就不同了。在暗室之内看到自己画像的时候,夜云棠就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甩掉了“手”“脚”。“手”“脚”丢了他的行踪,一定找了帮手,而那位垔国太子,或许就是帮手之一。
然而,如果垔国太子果真是“手”“脚”的帮手,那么对于夜云棠而言,不得不说是一个很大的麻烦。
沉思之际,不远的灌木中忽然传出一阵响动。
夜云棠心中一阵警觉,当下跃起,将身形隐入黑暗,无声无息地朝灌木丛靠近。
片刻之后,响动再度响起,一个白乎乎毛茸茸的脑袋探了出来,原来是一只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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