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所料,勾子顺利地拿到了金田水库升级改造的项目。尔后,他心急火燎地到处招兵买马,把水库附近的一些农民工尽收麾下。这时,远在省城读书的李昂山,心中也有一件着急的事儿,他要把小妹钟爱书钟爱的、期盼已久的那套《辞海》交给她。
阳光明媚,微风拂面。昂山起了个大早,从省城搭班车到了金田。金田是他的老家,尽管这个地方令他有些酸楚,但更多的是迷恋。不仅迷恋这儿的自然风光,因为有山有水有村庄;更迷恋这儿的人们,因为他们纯朴、实在、宽容、乐善。据说中国古代的大善人善卷就出生在这里。他毕生至孝至善,千百年来潜移默化着一代又一代后人。昂山下了车,碰上大新开着一辆农用车往水库上运六方块,便上前说:“大新,你拉的什么?”
“噢,昂山大哥,你回来了。”大新把车停下,刹稳了说:“这不是勾子包了水库改造工程吗,我给他运护坡用的六方块。这小子不知道通过什么关系,得到了这么大的一个项目,而今猪脑壳插葱——装像了,都成大老板了。不过这小子劣性不改,叼滑得狠。我们给他打工卖命,他不但不体恤,还经常克扣工钱,责罚民工,我早就看不惯了,不想给他干了,可不干又没有门路,一家人天天要吃要喝要开销。想起来,还是我们兄弟几个那时候包工做事好,有苦有累一起受,赚到钱了平起分,哪像现在这样受窝囊气。”
一提起勾子,昂山心里就来气,恨不得揍他一顿就好。自从那年在粮站斗狠了一次之后。二人就没见过面。便说:“哪天若是落到我手里,我一定要好好治治他!”
“昂山,要不你还是回来领导我们一起干吧,去包工,挣大钱。你现在就拿一点固定工资,少得可怜,有什么盼头?”
“那怎么行呢?断然不行。”昂山想到,自己虽然是误打误撞进了水利局,可郝局长对他十分器重,恩同再造,决不能辜负了他,辜负党的培养。宁可人负我,我不可负人人。他想到小新、新明新亮,还有那些曾经和他一起开过山的农民工兄弟都在坝上,心里十分怀念,跳上车,决定去看望一下大伙。
农用车在砂石路上吃力地行驶,扬起一路灰尘。大坝之上,到处堆放着砂石、水泥、砖块。民工们挑的挑、抬的抬、铺的铺,忙得不亦乐乎。唯有小新没干活,他跪在地上,哭丧着脸,耷拉着头,万分无奈的样子。
原来,小新正在接受勾老板的处罚。勾子早就看穿了小新自行车挂篓里的秘密。每天收工回家,小新总是习惯性的在挂篓里带点什么回去,原先在粮站扛包时,他总是撮两把谷粒放进衣兜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回家。水库坝上,没有谷粒,可有的是红砖,那可是建房的好材料,他也总是习惯性的拿两块放在篓中,用蛇皮布盖好,悄悄往家里带。他曾想,成家如同针挑土,败家如同浪淘沙。我一点一点的集,总归有一天会修起大瓦房。可他的好梦还没做完,就被勾子发现了,且逮了个现形。勾子罚他跪着示众,扣饭一天。
昂山见到自己的发小这等模样,胸中立马起了雷天大火,一把将小新拉了起来,厉声问道:“小新,谁叫你跪的?起来,我叫你起来!”
监工的勾子听到喝声,风风火火地走过来说:“吆喝,来了个管闲事的。”细一看是李昂山,歪着脑袋说:“又是你小子!你总是跟我打岔,坏我的好事,活得不耐烦了不是?”
这一闹腾,大坝上做工的人都停了手,跑过来看热闹。昂山板着脸,十分严厉地说:“勾子,你听清楚,没有你这样对待民工的。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下跪地,在家跪父母,就是不跪你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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