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进入第四节以后,任明杰感觉自己进入了另一种状态。
他的专注度高得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以至于当他开始进攻时,对手的动作似乎都变慢了。他们在防守时的眼神、小动作,全部被他尽收眼底。他以前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连续的进球似乎是理所当然的,在他出手的那一瞬间,他已经可以看见球进了。强烈的专注让他几乎快忘记自己几乎没怎么休息过这个事实。他的体力正在耗尽,但还没到枯竭的地步。他知道,现在的拉锯是关键时刻,分出这场比赛胜负的关键点就是现在。他看得出来,对面的赵尚志现在已经接近弹尽粮绝,全凭意志硬撑了。如果能在这时候拉开比分,基本就可以宣告二中死亡了。求胜的意志在任明杰心中燃烧,对于这样紧张的比赛,他感到兴奋,就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
下一回合,任明杰继续单打林风。一个右侧试探步,任明杰通过林风重心的变化就知道这球该怎么打了,他马上向左下球,横移一步之后急停跳投,球干脆地落入网中,71-72。
二中进攻。控卫看了一眼被任明杰贴死的林风,转头把球交给禁区的赵尚志。这球传得并不是很好,再加上内线赵尚志正和江逸以及附近的协防球员激烈对抗,赵尚志踉跄了一下才险些没接到球。赵尚志转过身,面对江逸的防守。他看见三中中锋正在篮下右边盯着自己,知道右路肯定是走不通了。转向左侧,三中的大前锋离得比较远,站在底线中距离的位置。只能拼一把左边了。要保证命中率,现在攻框是最好的选择,这球投不进也得要个犯规!赵尚志下定决心,下球就埋头往左硬突,一路扛着江逸向篮框逼近。大前锋见状赶忙过来协防,但赵尚志这球就是抱着拼死肉搏的决心来的,他支起手肘,扛着两个人的夹击冲着篮框出手。哨声响起,赵尚志在激烈的对抗下把球往篮框一扔,然后倒在地上。
赵尚志又用命换来两次罚球。他倒在地上,用力呼吸,希望能借着这个死球机会稍微弥补一下透支的体力。
“暂停!”二中教练看见赵尚志的样子,赶快叫了暂停。
“尚志,不行的话就下来吧。你的努力大家有目共睹,不必拼成这样......”教练担忧道。
“我要打!教练,现在绝不能换我下场!”赵尚志打断教练的话,“三年了,我好不容易有机会站在这里,不要换我下去!”
“但你现在的状况坚持不了多久吧?这个暂停就是为了让你休息才叫的。”
“现在是关键时刻......”赵尚志喘口气,接着道,“如果现在换我下去,等于是放弃比赛。这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教练,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如果我真的撑不住了,就再叫个暂停让我休息一下吧。”
赵尚志罚球两罚一中,72-72。
拉锯战持续进行着,双方都没能把分差拉开,谁也没能从这地狱里逃出去。随着比赛进行,任明杰的专注状态也因为体力大量消耗而丢失了,他开始体会到赵尚志在第四节开始时的感觉。两个烈火焚身的人只能继续缠斗,唯一存活下来的办法是另一方先被烧成灰烬。在两人命中率开始降低的情况下,其他人开始找机会得分。极小的分差就这样一直维持到了比赛的最后。到比赛最后十秒时,三中90-91落后二中一分。
最后一球由三中发球,在开球前,三中叫了暂停。
“好了,现在是我们球队这几年来最关键的时刻。”三中教练把大家叫过来,开始吩咐最后一球的战术,“任明杰,虽然我平时总是叫你多传球,你的毛病也总是改不了,但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了,你毕竟是队长,最后一球由你来投。其他人在弱侧站开,为任明杰拉好空间。任明杰,你从没遇过这种状况,这球交给你,你可以吗?”
“交给我吧,我不会让三中输球的。”任明杰严肃道。现在是他初中生涯的最后时刻,新的冠军十秒之后就会产生,一切都取决于一念之间。在这种关键时刻,许多人会害怕得手抖,但任明杰并不害怕承担这样的责任。将生死包揽在自己的肩上,任明杰喜欢这样的责任。
“但是有一点,虽然你三年来时常违背我的指示,这时候我希望你能听我的。”教练又说,“如果他们包夹你,就把球传出去,让空位的人出手,千万不要顶着包夹硬上,知道了吗?”
“嗯,交给我吧。”说完,三中队员们围成一圈,开始最后的呼号:“三中,加油!”
“靠你了,阿杰!”江逸搭在任明杰肩膀上,说道:“没想到,三年那么快就过了呢。”
“是啊。”任明杰答道,“走吧,拿下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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