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小道士,郝楠震惊不已,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碰到他,此时他才十七八岁的年纪,是那么的年轻,谁能想到几年之后,他便会名满天下,其后开始他那波澜壮阔的一生?
浮休道人本名文云孙,在他二十一岁时,他会成为新科状元,届时改名为文天祥。对于这个名字,中国人一点都不陌生,他的一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也不知道激励了多少立志为国的有志之士。
郝楠沉默的盯着文天祥,他对历史方面的知识懂的不多,只是诵读诗词歌赋的时候,看过他的简介,知道他最终被元人所俘,死在牢中,却不清楚过程,有心帮他一把,却终是无可奈何,只能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文天祥不知他为何叹气,轻轻的问道:“兄台何故叹气?难道是在为那药丸发愁吗?”
郝楠一想到药丸,就气不打一处来,刚才那些尊敬之心早就飞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可还是忍不住叮嘱他一番,说道:“你记住了,做人不能太愚忠,也不能太善良,就像这次一样,你还没问我是谁,也不知道我是好人还是坏人,就救我,万一我是一只狼,你岂不是变成了东郭先生?”
文天祥愣住了,偷偷看了一眼郝楠,看看他是不是疯了,心道什么跟什么啊?难道自己的药丸失效了?
郝楠见他发愣,以为他还转不过弯儿,不等他开口,就又教训道:“以后也别总是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让人一眼就看出你是个品德高尚的人。要学会耍诈,当然我不是教你诈,而是让你以诈止诈。你明不明白,不论你励志当一个什么样子的人,都要学会大忠似奸这个道理,否则将来一定让人坑死!最紧要的是记住我刚才说的,做人千万不能愚忠,该放手的时候要懂得放手!”
文天祥不知道他哪来的的么多话,但听起来倒像是为自己好一样,所以一揖到地,说了声受教了。
郝楠看他为人不迂腐,正在高兴,暗想自己也算是救了一个大英雄,却不想文天祥站起身来说道:“我明白兄台的话,是为我着想,可我却不这么认为,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我虽没有二位先贤的智慧,却也愿意效仿他们的气节。想齐国太史兄弟,以生死争正义,直谏崔杼弑其君,崔杼连杀三兄弟,还是阻止不了他们最小的弟弟上书,最终知道正义不可磨灭,才不杀;秦朝时候的张良,眼见暴秦无度,其以一弱书生,行刺威加一世之秦始皇,事为千古艳称,乃匹夫报国仇之佳话;汉朝苏武,出使匈奴,匈奴欲武降,辱之,苦之,终不可得,乃使牧羊北海,然苏武持汉使之节一十九载,匈奴无奈,只得大叹一声:“嗟呼!义士”
“这些人哪个不是聪明绝顶的人物,哪个又不是兄台口中的愚忠之辈,然而面对死亡和危难却甘之若贻,为何?只因此为大义也!是大义,则文人断头,又有何妨;是大义,则匹夫洒血,不过慨然一笑;是大义,则天下领命,莫敢不从。大义气磅礴,凛烈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
郝楠听了文天祥的话,发现站在自己眼前的小道士早已变了模样,他那芸芸众生的大众脸,已然变成了救主于危难的英雄像,不由得眼前一花,仿佛看见了多年之后他慷慨就义的情形,金戈铁马犹在耳边,壮士英雄身以不存。
不过佩服归佩服,此时郝楠心中却涌起了一股狂扁他一顿的冲动,心道“妈的这人也太迂腐了!。”
又想,难道自己的到来,真的不能改变历史的一点点轨迹吗?上天这么不公,偏偏要好人早死?“你妈的贼老天!”
骂归骂,更多的却是一种无奈,此时郝楠才知道,冥冥中早已天定,凭自己现在的微末之力,根本不能改变什么,想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必须要拥有强大的实力,否则一切都是扯淡。
文天祥看郝楠不说话了,以为自己的话伤到他了,人家也是一片好心,告诉他不要太迂腐,自己却不领情,还暗讽人家不知大义,确实有点过分了,刚想劝慰郝楠两句,却不想郝楠一个爆栗砸在了他的头上。
郝楠一边打着他,一边说道:“我砸,我砸,砸死你个二货,你脑袋灌屎了?什么狗屁大义,知不知道人只有活着才能干自己想干的事情,若是死了,屁你也干不了了。还他妈的想当大英雄,家中没有老娘要你奉养啊,将来没有妻子要你照顾啊,谁教小儿子涂鸦画画,谁给小女儿当大马骑,我打醒你这个脑袋不开窍的!。。。。。。。。”
文天祥的功夫还在恰那朵儿之上,其实要阻止郝楠打自己易如反掌,之所以没有还手自保,一是因为郝楠身上带伤,怕伤了他,二是刚才自己暗讽郝楠有些过意不去,三是郝楠的话多少有些道理,一想到自己的母亲,刚才那一番大义之情,多少有些动摇。
就这样,在狭小的船舱中,郝楠从穿越后第一次痛快的扁人,而文天祥则遭到了人生第一次“毒打”。最后郝楠打过瘾了,也打累了,躺在地上呼呼的喘气。文天祥则是脑袋有些痛,跌坐在旁边的角落里,自怜自爱,二人再不说一句话,只能听见呼呼的喘气声。
良久,郝楠躺在地上说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体内的生死二气是从何而来吗?那我就告诉你”,于是从自己是怎么进的天牢,一路讲到今天上船之前被恰那朵儿所伤,只是隐去了自己穿越的事情不谈。
倒不是郝楠是个没心没肺的话痨,对谁都能畅谈心中隐秘,只是他孤零零的一人,来到了这陌生的世界,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连番经历了这么多场生死,饶是他心志坚定,也想找个人好好说说心中的苦闷,而文天祥正是这么一个值得信赖的人,所以他把大英雄当成了“树洞”,直抒心中不快,一直到月上中天,郝楠才把他这一路的经历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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