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在伤麒森林外围的崎岖山道上,有一个葛衣褴褛,双挎短刀,背负麻袋的少年昂首赶路,此人便是清音永沁,他要前往南屏郡文氏大院。
行走间,清音永沁忽然感到脚下颤动,接着就有‘踏踏’地马蹄声渐渐清晰,马蹄声中还掺杂着‘追啊,杀啊’的喊叫声和呐喊声。
远方二十余骑战马簇拥一个灰袍老者正在向清音永沁所在方位且战且退地奔驰而来,在他们身后,是大队的追兵。为灰袍老者殿后的,是一位骑着血色大马的白袍青年,他手持一柄长剑,肩背一张长弓,时而回马急停冲杀两阵,年时而弯弓急射数箭,英姿又飒爽。
白袍青年飘逸的驭马,果敢的杀伐,引得清音永沁击掌连连,赞叹不已。看热闹,也是他的好习惯之一,他伸手揪掉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然后环望四周想要寻找一个看热闹的好地段,看来看去的,他相上了一棵枝杈纵横、树叶茂密的十围大树。
来到大树下,清音永沁身体微微一蹲,两脚一错步,脚尖轻点地面,‘噌’,他的整个身体拔地而起,就如飘扬的白云,轻飘飘地飘上了这棵十围大树。树上有一个人形枝杈,清音永沁躺在上面,把两手枕在脑后,翘起了二郎腿,一颠一颠儿地注视着前方的打斗。
追兵越杀越近,马头已经迫近了狼狈不堪的灰袍老者。白袍青年挥舞手中长剑砍死追兵的先锋,然后勒马急停,高喊:“司马族人岂可狼狈如斯!弓骑不停,掩护雇主逃命;枪骑十人留下,与我冲杀!”
“乌拉!”疾驰的马队中立刻有十数人高声应和,他们调转马头,平举长枪,‘哒哒’地策马来到白袍青年身边,一字排开。
白袍青年高喊:“我等疾驰数月,死伤过百,而今约定之地翘首可望,岂可半途而废!追兵还有一百一十三人,据我甚近,弓骑不能发挥功效,我需十命赴死作饵,为弓骑拉开引弓距离,尔等可有顾虑?”
“甘愿赴死!”十人齐声应答。
“敌方先锋追兵五十余人,我方六人;以一挡十,杀够十人者,速退。不够者,引颈受戮!杀!”
白袍青年一马当先地冲入敌阵,枪骑十人紧随其后,他们手握长枪,左扎右刺,横扫竖砸,与追兵酣战在一起。
白袍青年挥舞手中长剑,犹如出海的蛟龙,飞天的苍鹰,左刺一剑穿胸,右劈一剑断头,杀人放血好似拈花摘叶一般写意。
数息之间,他已杀够十人,他高高举起一颗滴血的人头,高喊:“兄弟们,我以杀够十人,告辞!”
白袍青年甩手抛下手中带血的头颅,拨马就走,丝毫不顾及身后还在苦战的十名枪骑兵。
“恭送少主!我等必将血战到底,绝不辱没血色佣兵之名,杀啊!”十余枪骑兵一边恭送少主,一边浴血拼杀。
躺在树上的清音永沁,看得心惊肉跳,他呼啦一下子爬起来,叼在口中的狗尾巴草‘吧嗒’一声掉落,他咬着后槽牙,惊惧地喃喃低语:“妈的,还有这样的主人啊,这叫临阵脱逃么?这叫丢卒保车么?”
就在惊惧之间,树下草丛里一阵阵晃动,婆娑不断,人影不断,清音永沁清晰地看见不远处有十几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正在向这棵大树慢慢聚拢,他们猫着腰,举着弩,神色紧张地来到在大树下,匍匐在草丛里一动不动。草丛很高,正好能够遮掩他们的形迹。
“难不成这些人是伏兵?”清音永沁仔细看了看他们,忍不住赞叹:“这些人的装备好精良啊,弩机配摇橹,还有望山刻度,竟然还是一弩三矢。这里居高临下,前面又是一大片的开阔地,要是从这里放冷箭,何人能活?嘿嘿,看来白袍小子要倒霉啊。”
望着树下的伏兵,永沁的戏谑之心陡然泛起,他想戏弄一下这些人,于是躲在茂密的树叶后面,运起遁隐术,然后折断一根小树枝,‘啪’砸中一个端着十字弩的士兵的头。
那个士兵吓了一大跳,挠挠头,望望天,没有人。于是悻悻地骂道:“妈的,见鬼了。。。。。。”
“别出声,盯紧点!一旦进入射程,等命令,射杀他们”。旁边一个头领模样的人低声告诫哪个被树枝砸到的士兵。
头领的话传入了清音永沁的耳朵里,他原以为这些人必定是跟那些追兵是一伙的,但是听哪个领头模样的人如此一说,仿佛又不像,因而进一步勾起了清音永沁的疑惑:“射杀他们?他们是谁呢?白袍小子?灰袍老者?还是那些挥舞刀枪的追兵?”
清音永沁带着疑问望向那一边的战场,此时白袍青年的十名枪骑兵已经无一存活,全都死在了乱刀之下,不过追兵也付出了惨痛地代价,一百多人的追兵,如今只剩下六十人左右。
白袍青年驱马追上了灰袍老者和他的弓骑兵,骑在马背上的他,一边快马加鞭,一边冷冷地高喊:“死去的兄弟已经为我们争取了足够的空间,他们不能白死,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
“誓为兄弟们复仇!请少主下令。”
白袍青年通红的眼眸中,精光暴涨,他突然勒马急停,迅疾地取出长弓握在手里,高声发布命令:“五骑护送雇主疾驰,五骑‘下马’。敌进200步,用长弓,狼舌箭,仰射35度,连射五箭,射马!”
狼舌箭,箭长二尺九寸,箭头扁平,两只相连,纯圆,杆以木制。专供长弓射马。
嗡~~~,一阵箭雨飘过,箭箭皆中追兵的马头,奔驰在前排的二十五匹战马应声倒地,轰然垮掉的战马重重砸在骑兵身上。尾随者,还有四十余骑。
“上马。拉开150步距离,换短弓,敌进80步,四扣马箭,回马平射三箭,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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