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清音永沁来到了南屏郡。南屏郡是东南大城,车水马龙,喧闹繁华。
清音永沁隐居伤麒森林三年,终日与豺狼虎豹相伴,此番入城,看什么都新鲜,见到帅气小伙就想一脚踢开,碰见漂亮姑娘就想上前搭讪,但是结果都一样,‘滚一边去,那里来的乡巴佬’。
碰了几鼻子灰,他也就收敛了浪荡品性:“小爷堂堂清音阁阁主,什么时候变成乡巴佬了,真是有眼无珠,懒得搭理你们,还是寻找我大哥、二嫂要紧。”
文家很是好找,就在西城。清音永沁大摇大摆地来到了文家大院,刚到门口,就被看门人给拦了下来:“小兄弟,今日文家不开粥场,明日再来如何?我这里有几个钱,你拿去买几个馒头可好?”
“奶奶的,又一个把小爷当成要饭的。”清音永沁心中有气,本想发作,可是低头看一眼自己这身污秽的行头,也就泄了气,他自言自语地转身就走,边走边说:“看来得换身行头了。也难怪遭人家白眼,就我这蓬头垢面,袍衣破败的穷酸相,换做是我,早就一脚踢开了,更别说给人家几个钱了。不愧是文家,连个看门的都有这等礼数。唉,算了吧,今日还是别给大哥、二姐丢人了。明日再来吧。”
走了没几步路,抬眼之间,有两匹快马‘轰隆隆’地奔着文家大门疾驰而来,马上人衣着光鲜,都是锦衣华服。
两匹马头一交错,急停了下来,左侧之人笑呵呵地抱拳说道:“慕容兄,看来小弟今天领先了一步,承让。”
“小池兄,今日较量骑乘之技,我输了半个马头,喏,后面的五百匹驮马就是你的了。”右侧华服人应答。
往日清音永沁总是自称败家少爷,今天见到这两个华服青年赛马的赌注居然是五百匹驮马,这让他感到惊讶,他酸酸地自言自语:“这两个小东西,想必就是小池春树和慕容雪村了。五百匹驮马转手就输了出去,真是败家子,比小爷厉害多了,我服。妈的,前人种树,后人伐木,典型的富二代。”
“慕容兄,文家到了。你说,咱俩谁能娶到如花似玉、才华横溢的文语馨呢?搞女人就像骑马,好马还要好骑手,你说对么?”小池春树骑在马背上,挥动手中马鞭,洋洋洒洒地很是自信。似乎,文语馨已经非他莫属了。
慕容雪村只是笑笑,不置可否地说:“呵呵,小池兄,哪么咱们就慢慢看吧。走,先去见见你未来的岳父大人。”
小池春树和慕容雪村一唱一和,携手进了文家大门。清音永沁望着他们的背影,邪恶的笑了。他心中思量:“两位小少爷,只要有我在,你们甭想骑马。咱们明日见,我要不让你们光着屁股走出文家大院,我就对不起我这十恶不赦的雅号。”
清音永沁不做任何留恋地转身离去。他在南屏郡内四处踅摸,想要找到一个看得上眼儿的绸缎庄买件衣服。不知不觉地,他在城南一座三层角楼前骤然停了脚步,楼外飘扬的旗帜让他双目曲张,错愕万分。因为旗帜上面飘扬着两个大大字,‘清音’!
“我靠,小爷没看错吧。这是我们清音家的绸缎庄?!”
清音永沁原以为自己的族人都被囚到了教廷,按理说北方不可能再有自家的衣店了。可是今天偏偏在南屏郡见到了,这让他大喜过望。跳着脚地跑进去,直奔前台接待。
前台有一伙计,抬头扫了一眼清音永沁,旋即低头不在看他,冷言冷语地说道:“门外台阶左侧有一狗盆,吃食自取。”
清音永沁人在他乡,见到自家店铺,原本又亲近又狂喜,可是听到伙计如此说话,如同当头被泼了一瓢凉水,心都凉了半截。他自怨自艾地心中盘算:“唉,我们家的伙计何时变得这般势利嚣张,比文家差得差得太远了。等我重掌清音阁,定然革除这个陋习。”
清音永沁强压心中怒火,慈眉善目地说:“这位兄弟,我不是乞丐,我是来买成衣。。。。。”
“不卖乞丐之衣!”伙计眼也不抬,气冲冲地说道。
旁人欺负他落魄也就算了,可是到了自家地盘,还要接二连三地受此奚落,清音永沁再也无法按捺胸中的满腔火气。他一个箭步上去,抓住伙计的脖领子,噼里啪啦地扇了好几个大耳光,直打得伙计掉下三颗门牙才算罢休。他还不解气,往后一拉,嘭,伙计重重摔倒在地,摔了一个嘴啃泥。
“狗眼看人低。小爷今日就替清音永固那个老混蛋教训教训你。去,把你们掌柜的叫来,我到要看看他是哪一家哪一户的,怎么如此嚣张!”
伙计好半响才从地上爬起来,他被清音永沁打的头昏脑胀,根本没听清说得是什么,动作稍微慢了哪么一点儿,旋即又招来清音永沁的一记老拳,额头鼓起老大一个包。
“叫你掌柜前来!迟疑一步,小爷断你四肢!”清音永沁怒目而视,吓得伙计不敢顶撞,连滚带爬地上二楼去叫他的掌了。
不一会儿,从楼上徐徐走下一个中年妇女,丰腴的体态,饱满的面颊,含羞着,带着媚。清音永沁凝目一瞧,认识,正是他婶娘纳兰小翠的姨妹——胡玫。
清音永沁认出了她,她却没认出这个破衣拉撒的人就是清音永沁。她爹声爹气地对清音永沁说:“这位小兄弟,刚才多有得罪,今日错则在我,请问您想要那种衣装,我为您取来,四折优惠,如何?”
胡玫这番话,算是息事宁人的做法,是个老江湖。若是换做旁人也许就会退一步了,但是谁让她碰到了清音永沁呢。清音永沁出手教训伙计,是出于气愤,见到胡玫之后,他的风向改了。
他不接胡玫的问话,反而很突兀地提问:“胡玫,我来问你。清音祖训《为商四十二禁忌》,第一行,第五句是何?”
胡玫很惊讶,这个破烂人一张嘴就喊出了自己的名字,竟然还知道《为商四十二禁忌》,他是谁呢?她仔细端详了几眼这个破烂人,只是觉得这个少年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可就是叫不上他的名字来。
胡玫吃不准清音永沁的来路,笃定此人必有来头,因而不敢怠慢,连忙回答‘第一行第五句’的内容,她说:“商之道,客为宾,笑以迎之。主为末,卑以居之。”
“第六行,第七句是何?第三十二行、三十三行,又是何?”永沁继续发问。
“利虽小,聚以多之。商为大,客以养之。不可以貌,辱陋人;不可以尊,凌幼小。冷言恶语待客主,杖责二十。逐利忘义欺客主,杖责四十。”胡玫对答如流。
“大胆胡玫!熟知祖训,却以身犯之,该打!”清音永沁语罢,猛然抬起左脚,结结实实地踹在胡玫身上。胡玫一声惨叫,哗哗啦啦地被踹到了大门外,落在台阶之下。
掌柜的被欺负,伙计们当然不干了。他们咋咋呼呼地跑出来,拿棍棒的、执刀枪的,吆喝着把音永沁围在当中,他们大骂:“那里来的野小子,胆敢伤我掌柜,找死呢吧。”
清音永沁冷笑了两声,眯着眼睛,轻蔑地说:“凭你们?!狗奴才,小爷今日让你们看看我的手段。”
清音永沁运起先天元气诀,像曼舞的蛇,像游走的鱼,穿梭在拿刀举棒的活计们中间,抢了他们的刀,夺了他们的棒,打得他们个个眼冒金星,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
角楼内的打斗声,招来门外大群的观众,他们对着清音永沁指指点点,小声议论:“这个小乞丐可真狠,对付一个女子,也下这般狠手。”
“嗯,就是说呢。你瞧瞧胡掌柜,躺在地上老半天了,也不知道她因何招惹了这尊煞神,嘿嘿,今天有热闹看了。”
门外的议论,清音永沁听得一清二楚,他全然不以为意,只是冷冷地瞧着趴在地上的伙计们,等着他们站起来,等着他们来寻仇。与此同时,他还看见后院跑出一个伙计,看样子应该是去报官了。
清音永沁懒得理会这些琐碎细节,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惧,这本就是他清音家的事情,关系外人屁事。
不一会儿,果然就有大队的捕快赶来,他们扒开人群,救起胡玫。威风赫赫地询问‘因何报官。’
胡玫见到衙门来人了,自以为有了依仗,她捂着肚子,对一个捕快颤声说道:“王大哥,此人辱我主仆,砸我店铺,请您一定给小女子做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