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乔装后的永沁从南屏郡北门出发,直奔桃源镇。半个月后,他与圣域泰格以及屠岸贾回合。三人商量了一些采椒的细节之后,永沁忽然想起饕餮这段日子在伤麒森林吃得都是生肉,应该给饕餮采买一些熟肉解馋。
说是采买,因为有了屠岸贾暗中帮忙,基本上和抢劫差不太多。他这一番扫荡,桃源镇集市上所有的牛羊肉全部售罄。
永沁看着忙碌的人们,生气地骂着:“他奶奶的,桃源镇真穷,小爷把桃源镇搜刮一个干净,也不过弄了这么一点儿肉,根本不够我的狼兵吃的。早知道这样,真该让文墨从南屏郡弄个三五吨送过来。”
泰格骂他说:“你小子别不知足了,你连抢带骗的,我看跟土匪也差不多了。你这一闹腾,就是屠岸贾这个堂堂一方吏治长官想要吃肉也得大老远的去无为镇去买。”
说道这里,圣域泰格忽然凝重地说:“浪少,桃源镇不能再这样乱下去了,因为土匪的存在,桃源镇生活困顿,我认为应该尽快散去那些土匪才好。”
永沁说:“散?为啥要散?桃源镇的匪,桃源镇的兵,官就是匪,匪就是官。让他们藏在祖龙帝国的序列里,我还省了响钱呢。”
永沁说得轻松又淡定,一点愧疚都没有,这让泰格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从没想过人心如此险恶,为了一己私利,官匪勾结,置民生于不顾,这就是清音永沁?!但是泰格还能说什么呢?如今自己已经上了这条船,错与对只能交给历史去评说了。
文墨确实厉害,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把六百多名安格鲁人运送到了桃源镇,同时莫少轩也精挑细选地为他送来了三百多人。这些采椒人,有男有女,他们每人身背几个空麻包,另外携带着砍树伐木的工具。
为了掩护这一千多人,屠岸贾派来了官军佯装去剿匪,他们敲锣打鼓地把永沁一行人送到了桃花坞。桃花坞是永沁等人商定的出发地。
桃花坞广袤三十里,三面环山,林木葱茏苍翠,这里原是一处热闹的集镇,但是因为近些年这一带盗匪横行,人丁早已不盛,集镇也变成了一些流民散户的聚集地。因为了有了屠岸贾的剿匪部队做掩护,这一千号人的行踪根本就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
屠岸贾的兵将撤走以后,永沁将一千多采椒人分成了前队、中队和后队,前队由永沁带领行进,后队由泰格压阵,中间则是一些体质相对孱弱的。
这一次进入伤麒森林,除了那些肉和采椒的工具,永沁还带上了两尊铜像,一尊是他的模样,一尊是饕餮的模样。
这两尊铜像是由圣域泰格亲手督造的,为了这两尊铜像,泰格一展平生所学,他开创性的使用木工‘锁子活’技巧,将无缝拼接发展到了极致。简单说就是,这两尊铜像不是一次性浇铸成功的,而是分散成了大小若干个拼插件,均摊到每一个人身上也不过就是几十斤重量。搬运铜像零件的任务自然落在了安格鲁人身上,他们身材高大,几十斤的重量对他们来说简直等同于无。
永沁行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回头看看安格鲁人,心里有说不出的喜悦。他一路小跑地找到后队的泰格,对他说:“泰格大哥,我的这些安格鲁人就交给你了,你可不能把他们当牲口,要死给我累死几个,我跟你没完。”
泰格瞪了一眼永沁,没好气地骂他说:“去死吧你,我比你更喜欢他们。”
泰格说到这里,语气变得凝重,他说:“永沁啊,安格鲁人淳朴、正直、任劳任怨,你给吃他就吃,不给吃就是饿死了他们也不吵吵半句。这样不行啊,我们需要地是人,不是只知道打仗和干活的活死人。你有什么好办法么?”
泰格说道的这个问题,永沁也发现了。这些安格鲁人总也忘不了自己的卑贱身份,永沁给他们解除了身份禁锢,没人骂他们、没人打他们,他们反倒非常不适应了。在永沁大宅,这些安格鲁人住进了宽敞明亮的房屋,也有了固定的餐饮,但是他们始终与永沁商号的其他人格格不入,仿佛方枘圆凿一般矛盾。
改变一个人的行为和思想,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有文化,有知识。统治阶级深谙此道,所以才会大兴愚民教育。
永沁说:“这些安格鲁人自小就没受到过什么正统教育,会写字的没几个,我看这样,等你们回到桃源镇之后,你跟大哥二姐联络一下,让他们从无为镇雇佣一个戏班子或者歌舞剧团到桃源镇来,专门给这些安格鲁人表演节目。等他们有了兴趣,在教给他们读书。这招也许管用。”
泰格点点头,回应说:“这个办法也许管用,我看就这么定了。”
泰格话音未落,前队忽然传来了人死时的凄惨嗥叫。泰格和永沁脸色同时大变,还以为出现了和强盗土匪交上了火,他们两个迅速来到了前队。
放眼望去,他们见到在杂草丛中,巨树之下,有三个安格鲁人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喉管被咬得稀烂,很像是被狼咬死的。他们对望一眼,刚要说话,可是后队中又有惨叫响起,他们两人不敢怠慢迅速回到了后队。
后队比前队更凄,横七竖八地死了几十个,每个死尸的脖子上都被咬得血肉模糊。泰格和永沁对这一幕很熟悉,他们不约而同地喊道:“是狼!”
永沁一行人是从桃花坞进入伤麒森林的,这里是伤麒森林的东北方向,永沁吃不准这里的狼有没有被饕餮臣服,所以他赶紧运起元气功,大喊:“所有人向我靠拢!刀枪超前,屁股朝后,围成一个圆圈。”
围成一个圆圈?谈何容易,只能说说而已。伤麒森林藤蔓遍布,枝桠横生,能有立脚的地方就是不错了。
泰格忙说:“永沁,这样不行啊。这里树木丛生,想要。。。。。。”
“停!我已经看出来了。”永沁伸手止住了泰格的说话,然后很快做出了应变,他大喊:“十人一组!五人负责砍树伐木,五人负责就近砍树,给我开出一片空场来。”
永沁这一吩咐,一千多人迅速行动起来,一半儿负责砍树,一半儿负责守卫。不一会儿功夫,终于开荒出一片能够聚集的空地来。
当采椒的队伍如临大敌的围拢在一起以后,山林恢复了寂静。寂静中,似有无数嗜血的眼睛透过密密地蒿草向这一片空场传递着杀戮,包括永沁和泰格在内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这股恐怖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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