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陵渡位于弱水河向东转弯的拐角,水势舒缓适宜轮渡,是北方的八大渡口之一,是兵家必争的紧要。它西接封凌郡,东邻南屏郡,又对望临水郡,素有鸡鸣一声听三郡的美称。当年清音永沁从临水镇出发,一路游山玩水,路过风陵渡的时候,这里还是黑金帝国的管辖,匆匆几年光景,末日帝国没有了,黑金帝国也没有了,如今的风陵渡归属了祖龙帝国,世事变化沧桑,让人心生感伤。
中午时分,饥肠辘辘的永沁和饕餮来到了翠微镇,他们想找家馆子饱餐一顿。寻来找去的,永沁看上了一家名叫翠微居的酒楼。酒楼高三层,装修富丽气势宏伟,现在是午饭时间,照理说正是宾客盈门的时候,可是这家酒楼却是门庭冷落,伙计们三三两两的很慵懒。
酒楼前贴着一张告示:此楼出售,价格面议。
按照清音家规,酒肆饭庄是严格禁止从事的营生,清音家的先祖认为,酒楼饭庄一类的营生都是伺候人的下贱,不可以作为商业基石。但是永沁可不这么看,他觉得规矩都是用来打破的,天下人吃天下饭,何人不吃饭呢?经营酒肆饭庄一样可以富甲天下,没什么高低贵贱一说。
所以,永沁一见到那个出售酒楼的告示,他立刻就来了兴致,他自言自语地说:“民以食为天,酒馆饭庄可是第一等赚钱的途径,清音永固你们这帮老不死的,非说这些都是下贱营生,他奶奶的,小爷偏不信这个邪,我不但要经营饭庄,而且还要赌、嫖、食、宿四位一体。饕餮,随我进去看看,如果价格合适,咱就盘下这家酒楼。”
到了翠微居门口,永沁抬眼看到翠微居的匾额上面有名家题诗:鸟影栖层林,天势近平湖。渡口千章穿云木,炊烟一缕,人在翠微居。
翠微居的伙计们无精打采地忙碌着,他们一见到清音永沁走过来,立刻换上一副殷勤客套的面容迎上来。
永沁背上背着剑,腿上挎着刀,像个侠客打扮。
小二满脸堆笑地献媚地说:“这位少侠,翠微居得蒙您的赏光,蓬筚一定生辉。请,里边请!”
永沁进了门,饕餮自然也要跟着进入。好家伙,这么一只大畜生要是进了酒楼,何人还敢进来吃饭?
小二和缓而又婉转地永沁说:“这位少侠,翠微居只可立人进入,卧走的宠物不可入内。我是个打工的,求您不要难为小人。”
小二说得和颜悦色,但是永沁回答的却是横眉冷对,他眼睛一冷,恶狠狠地说:“这家伙是我兄弟,我到哪里,他就哪里。滚一边去,再敢拦路,断你生路。”
小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他卑微地说:“少侠,翠微居建店二十年,从不允许非人进入,而今这个规矩如果在我这里打破,掌柜的一定重重责罚,还望少侠原谅则个。”
“少废话。我告诉你,今儿个小爷就要把你的规矩破一破。喂,你听着,从一楼到三楼,小爷包场。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小爷拆了你的翠微居。赶紧的,把那几个正在吃饭的,统统给我轰出去。喏,这是我的饭钱。”
永沁很大方的从怀里掏出厚厚的一摞金票,吧嗒往地上一扔,然后协同饕餮径直入了翠微居。
伙计们不敢在多言多语,只能低眉顺眼的去央求其他吃饭的人尽快散去。稀少的食客们早已看到那头威风凛凛的大狮子,他们那里还有食欲,匆忙忙付了饭钱惊慌遁去。
永沁横刀立马地坐在一张桌子边,用力地拍了拍桌子,大喊:“小二,去把你们掌柜叫来,我有话说。另外,煎炒烹煮炖,最好的菜、最好的肉统统给我弄上来,另外再给我弄一坛三十年剑南陈酿”
永沁话音刚落,柜台之后,缓缓走出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个头不高,衣着朴素,应该就是饭庄掌柜的。
他对永沁说:“这位少侠,鄙人名叫商璟然,正是翠微居的掌柜。请问您找我有何吩咐?”
永沁头也不抬,根本就不搭理商璟然,他说:“少废话!饭来,肉来,酒来。等我吃饱喝足,再跟你说话。”
商璟然眉头皱了皱,脸上出现了不悦。但是,他还是忍着心中的火气,转身安排饭菜去了。
饭和菜,很快准备妥当。饭菜放在桌子上,饕餮吃着不方便,永沁手起刀落就把桌子的四条腿悉数砍掉,他们一人一兽旁若无人的吃着。
翠微居内的伙计们从来没见过这种场景,一人一兽席地而坐,没有碗筷,没有酒器,能上手的直接上手,能上嘴的直接牙齿撕咬。
“喂,掌柜的,我的酒呢!?快快上来。”永沁大喊。
永沁扯着脖子要酒喝,商璟然犯了愁。翠微镇隶属于封凌郡,这里向来都是战乱的中心,这些年的战争使得田地荒废无人耕种,再加上近些年粮食歉收,百姓人丁吃不饱穿不暖根本就没有富余的粮食拿来酿酒。
商璟然抱拳拱手地对永沁说:“这位少侠,封凌郡全境禁酒,贩售高粱、大米、小米、小麦、大麦等粮食酒,杖八十,鞭二十。您说的剑南陈酿,也在酒禁一列。所以,翠微居无酒。请谅解。”
“无酒!?”永沁的脸色沉了下来,他胁迫地说:“妈的,小爷也是商人,你休想骗我。你的翠微居必定私藏了酒,拿出来,我给双倍钱。”
商璟然无奈地耸耸肩膀,谨慎地说:“少侠,我的翠微居马上要转让了,我们真的没有存酒。请您宽宥!”
“宽宥?!妈的,我今日若是见不到酒,我就拆了你的翠微居,你看着办吧。”
商璟然步步忍让,但是这个红发少年步步紧逼,商璟然也看出来了,这个小东西不是来吃饭的,他是来找茬儿的。
是人就有三分怒,商璟然好歹也是个掌柜的,他开始反击:“拆了我的翠微居?!你好大的口气!来人,把他给我轰出去!”
话音刚落,房前屋后,内堂外室,持剑的拿棒的,全来了。他们吆喝着把永沁围在当中,嘴里骂骂咧咧的,很有以众欺寡的派头。
还没等永沁说话,饕餮嗷地一声爬起来,张开血盆大嘴巴,露出两排大獠牙,眼睛里冒出野兽的光芒,吓得这群人‘妈呀呀’叫起来,掉头就跑。
永沁吧嗒一口菜,撕拉一口肉,吃得逍遥自在,他左右看了几眼之后,笑嘻嘻地对商璟然说:“咦,没人了?喂,商璟然你少臭屁了,你根本就不是翠微居大当家的,赶紧的,去把你的后台叫来吧,小爷在这里等着你。喂,饕餮你个混蛋小子,两只酱肘子你都吃啦?你大爷的,怎么就不给我留点儿呢。”
清音永沁与饕餮一边吃一边逗,全然不把商璟然当做一回事。商璟然也知道今天碰到了硬茬子,他连忙拉过一个伙计耳语了几句。伙计扔下手中的擀面杖,转头跑出了翠微居,应该是去搬兵了。
过了不久,翠微居外传来一阵急匆匆地脚步声,人未至,呵斥先到:“何人搅乱翠微居,找死么!”一个黝黑粗壮的黑脸汉子一边骂一边莽撞地跑了进来,在他身后是一个颔首阴沉的老者。
永沁不耐烦地对黑脸大汉说:“吵吵啥,就你嗓门大?娘的,正主儿都没说话,轮得着你来吆五喝六的表忠心么?瞧你黝黑粗笨的丑样儿,滚一边去,叫你身后那个老家伙和我对话。”
颔首阴沉的老者缓缓来到一张桌椅前坐下,转脸问商璟然:“璟然,此子何人?为何如此嚣张跋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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