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诸家密档,沐羽与周爷爷退出暗室。
“孩子,此处存在,乃是沐府秘密,不可与外人道也。”周爷爷提醒道。
“周爷爷,您放心,我省的。”沐羽道。
同时他也好奇,藏书阁一般极少有人进入,这里面的档案如何得以更新?
要知道,想收集如此多的情报与信息,必须有相应的机构在运作。
看来,沐府还有一部分势力是不为人知的,隐藏在暗中。
这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世道艰险,多一分后手,就多一分生机。江湖是如此,庙堂亦如此。
若是沐羽前世行走江湖之时,能够更加低调,或许也不会被天道门盯上了。
但遇见不平之事、遭逢该杀之人,若还能按剑不动、冷眼旁观,那他也就不是他了。
俗话说树大招风,沐家乃东赵的堂堂大将军府,非皇亲国戚而胜皇亲国戚,其醒目惹眼之程度、暗中树敌之多少,远超沐羽前世百十倍。
若是一点底蕴都没有,沐羽反而要担心。
别说是沐府,哪怕是其他,譬如丞相府,定然也在暗中培植了势力。
而且柳家乃是名门,传承久远,香火旺盛,子弟在朝中世代为官,根基雄厚,其底蕴一定更为可怕。
只是柳家一直处事低调,乃是书香门第,子弟从不踏足武将范围,顾而被人轻视。
但自从柳登阁上台为相,一系列雷霆手段,以“整饬朝风”为名,暗中排除异己,扶植党羽。
而皇帝似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有意培养他的势力,达成与大将军府持平、甚至隐隐还占上风的地步。
如今朝中多方势力相互制肘,构成了十分微妙的平衡,谁也不能妄动。这无非是皇帝最想看到的局面,因为更加易于掌控。
——这些是沐羽观看密档后总结出来的结论。
虽然他未曾入朝堂,但也经历过江湖险恶,天道门与各大世外隐宗亦是相互制约。
沐羽毕竟拥有三十多岁的灵魂,眼光老辣,抽丝剥茧,得见其背后内涵。
“孩子,你今后自己当心。”周爷爷眼中有些担忧。
今非昔比,如今沐府只剩沐羽这么一根独苗。
“周爷爷放心,我每天上学、回家都是母亲接送,在学院里也很安全。”沐羽道。
周爷爷颔首,摸了摸他的头,说道:“你很懂事,这不错。如果遇到困难,不要逞强,及时告知,我们会为你出头。”
此刻,他就像一个老人在关怀自己的孙子,言语淳朴,情感真挚。
沐羽心中感动,告别了老人。
“那个丁祯纯,是柳文昭的舅舅。”沐羽心中暗暗盘算,“我断了他的根,他定然有所报复。”
此时沐羽有些遗憾,白天没有心狠手辣,直接夺命。
在暗处的敌人最为可怕,需要小心提防。
然而第二天,丁祯纯并没有出现。
丁祯纯教的《论语》课,也依然由顾春秋代为讲授。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八天之后。
“咦,今日不是顾先生。”有学生议论。
因为学堂里走进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他约莫三四十岁,面容白净,缺少血色,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
“我是你们本课的讲书先生,我姓丁,草字祯纯。”中年男人面色平静,手执一本书,缓缓坐了下来。
他臀部落地的时候,身子似乎颤抖了一下。
“终于来了。”沐羽目光流露思索之色。
丁祯纯的伤貌似还没完全好。
是迫不及待了么?
马寅沉痛地摇了摇头,因为他发现了丁祯纯那个颤抖的动作,同情惋惜道:“鸡飞蛋打之痛!”
沐羽撇了他一眼,“你要当心,他为了报复,可能把你的割掉。”
马寅一个哆嗦,心想似乎不是不可能。倒吸一口凉气,捂住裆下,低声求道:“沐兄救我,我还没娶媳妇呢!”
沐羽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恶趣味。
就在此时,他觉得身侧一寒,似有所感,往讲台那看去。
丁祯纯收回了阴冷的目光,表情平淡,开始讲课了。
这节课毫无波澜。
丁祯纯的声音十分钟虚弱,有气无力,讲的内容也很简略。
后排的许多学生暗中叫苦,听不太清。
平时向来积极的张子诚,也微皱着眉头,时不时举手提问。
“先生,这里可否再说详细一些?”
丁祯纯回答了两次,就有些不耐烦了。
“课堂时间有限,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等下课再来问我。”
然而等到下课了,有学子去师房找他,却找不到他的人影。
因为已经放学了,丁祯纯直接回家了。
众学子开始怀念起顾春秋讲课的时光来。
虽然时常批评,极少表扬,但是声音洪亮,很有耐心,从来都是最后一个走。
“还有两天就要旬考了。”肖天策盯着沐羽。
他来到沐羽桌前,冷冷地丢下这么一句话,目光张扬凌厉。
这是在下挑战。
“这一次,你不会有机会与我并列。”肖天策临走前又道。
“拭目以待。”沐羽表情平静。
马寅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好奇地开口道:“你俩有仇?”
沐羽看了他下面一眼,道:“你还是担心一下,你以后能不能娶媳妇吧。”
说完就起身走了。
“不要啊!”马寅哀嚎。
他战战兢兢,抱着沐羽的一只手臂,一步也不肯远离,来回张望着。
仿佛生怕路上突然冲出一个蒙面大汉,手执尖刀把他给噶了。
沐羽想抽手,发现根本甩不脱。
马寅黏在他身上晃来晃去,毫无骨气地哭道:“沐兄,我害怕。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沐羽哭笑不得。
“沐小兄弟!咦,马兄?你们俩关系可真好。”路过的张子诚目露羡慕。
张子诚十分谦逊,这段时候下课的时候,常常和沐羽交流课堂上学习的知识。
沐羽也有意交好于他,两人很聊得来,如今也算是朋友。
“张兄,我还要去武院一趟,就不和你们同路了。”行至文院门口,沐羽说道。
“告辞。”张子诚拱手道,随后看向马寅,“马兄,那我们走吧,就不打扰沐兄了。”
张子诚亦是知道,沐羽在武院有个红颜知己,每天同来同去,从未有例外。
“马兄,你这是怎么了?”张子诚看着神经兮兮、战战兢兢的马寅,疑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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