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进击的决意
霍金斯蹲在甲板上仔细检视一具打捞上来的尸体。这个死去的年轻人身材精干,小腹部深深插着半截破碎的木条。霍金斯用小刀划开死者的上衣,发现他的右臂上绑着一把锋利的袖剑,用弹簧机关相连,可以瞬间出鞘;肩上斜挎着一条皮制武装带,上面十把锋利的飞刀一字排开;腰上系着狗腿匕首和利刃拳套,即便外行人看去也知狠辣异常。
“舰长,总共发现了十七具尸体,不排除有些已经沉入海底。沉船那边也在全力打捞。”
“其他人身上的装备也这样吗?”
“不尽相同,有人带着小型火器,有人是绳勾,种类不少。”
“哦?”霍金斯沉思片刻,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各位,昨晚一战我们已经立了大功,我会亲自为各位请赏。现在全舰立刻换防英吉利海峡,阻击可能逃逸的敌人。”
布置完舰队的行动,霍金斯回到舰长室,迅速写了一个纸条用信鸽送了出去。想到离伦敦海域还有一天半航程,他把两条腿架在书桌上,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
岸边的密林里,萨默尔望见英舰离去,燃起一个烟弹重整队伍。一个小时后,二十七名辛瓦陆续来到集合地点。他们大多身受轻伤,但作战能力都未受太大影响。这并非巧合,在冬日的北大西洋浸泡十五分钟便能致命,但凡失血多的,或是行动受到影响的,都无法游到岸上。
萨默尔脸色铁青,沉思着下一步方案。很显然,英国人对教廷的暗杀行动已经有所防备,而昨晚的惨痛伤亡无异于明确提示了防备的对象和时机。
“各位,现在有两条路放在我们面前,一条是继续任务,另一条是夺取船只立刻返航。我个人倾向于后者。”萨默尔权衡再三,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首领,我不同意!”
萨默尔没想到,站出来反对的竟然是自己的儿子。
“十天前,和我们一起出海的有我最好的三个朋友,阿里克、喀山和吉拉德……阿里克的父亲也是辛瓦,十多年前就为部族捐躯了,阿里克是全家的骄傲,去年他得到辛瓦称号时,母亲杀了家里最后一头牛设宴庆祝……喀山成家不到一年,他妻子已经有了身孕,原本三个月后就能成为父亲……还有吉拉德,他一开始并不想来,但是最好的朋友们都决定出征,他说必须有人守护我们的背后……”库塔眼睛泛红,一时哽咽得出不了声,“但现在,他们都不在了……这原本只是一次任务,但现在那些英国佬已经是辛瓦的仇敌!辛瓦从来有仇必报!”
在场之人无不有亲眷好友葬身冰海,听了库塔这一席话,纷纷起身高呼:“辛瓦!辛瓦!”
萨默尔没想到会是这个局面,一时不知该如何说服大家。
副手拍拍他的肩膀:“老大,辛瓦生存到现在,靠的是血性,不是算计。自从定下远迁计划,你变得越来越软弱了,回想下年轻时候吧。”
“唉…”萨默尔一声叹息,只好点头同意。
“以一周为限,速战速决,若不能得手,立刻返航。今天我们在利物浦稍作休整,补充马匹兵器,明早赶往伦敦。”
三天后,伦敦西北方二十英里的小树林。
波斯人的身份可能已经变得非常敏感,萨默尔不敢贸然把队伍开进城去,只好在远郊无人处搭建临时营地。不短的路途给侦查任务带来了许多麻烦,马匹管理和野外生存都耗费了额外的人手。
经过一天半的车轮侦查,辛瓦已经基本掌握了达德利官邸的外围布防和目标的行动模式。占地一英亩的伯爵府被两人高的尖头铁栏包围,另有八英亩大小的草坪环绕四周。铁栏内布置了四十名轻甲剑士,几近十步一哨;主建筑高三层,楼顶四角各有一个箭楼,每个箭楼配弩手三人,设一架固定基座重弩,威力足以洞穿寻常马车的铁制车厢。府邸内但凡达德利可能光顾的房间都安了铁链织成的窗帘,断绝了远程狙杀的可能性。
白天达德利出门时,伯爵府内会同时发出九辆铁壳马车,分三路奔赴目的地。每个车队都有二十名枪骑兵护卫,浩浩荡荡,将马车围在中间。车窗同样装备铁链窗帘,非正面强攻无法得手。
听完汇报,萨默尔神色凝重。
很明显,目标已经得到了通报,所以才不计成本加强了安保防范。以二十七名辛瓦的实力,歼灭其中一支车队不在话下,但击杀的大概率只是个替身。最坏的情况,若三支车队皆是诱饵,招摇过市仅为勾引辛瓦出手,那猎人和猎物的位置将瞬间互换。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