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展飞燕说,“你能肯定,你在上星期六早晨巳时(9时)到巳时一刻(9时15分)之间,没有到这些房间里来过吗?”
林木耳朵上的那圈灰白头发抖了起来。
“我吗,大人?没来过,大人!”
“这段时间很值得深挖一下啊。”包勉自言自语。
“何婆,自从七天前沈富死了之后,你有没有碰过这些房间里的任何东西?”
“我连一个手指也没动过。”何婆颤颤发抖,“我一直病着呀。”
“那些已经走掉了的女佣呢?”
柳吟月压低了嗓音说:
“我好像刚才已经对你讲过了,这些女佣在沈富先生去世的当天就走了。她们甚至不肯跨进这些房间一步。”
“林木,你呢?”
“没碰过,大人。一直到星期二,也就是下葬的那天,一件东西也没碰过,而在星期二之后,我们被吩咐不许碰任何东西。”
“哦,那好哇!柳吟月小姐,你呢?”
“我有别的事要做,包公子。”柳吟月轻声说。
包勉将所有人都扫视了一遍。
“自从上个星期六以来,有哪个人碰过这些房间里的东西吗?”
没有人回答。
“好极啦。换句话说,明摆着就是这样的情况了:两个女佣走后,家务事就没了人手;何婆躺倒在床上,什么也没碰过;整个房子乱糟糟,没人打扫。
“而在本星期二葬礼之后,由于发现遗嘱失窃,根据贾贯道捕头的命令,这些房间里的东西是不许动的。我相信情况就是这样。”
“殡殓承办人曾在沈富先生卧室里工作过,”柳吟月大着胆子猜测,“整理尸体以便安葬。”
“至于在查找遗嘱的时候。”贾贯道插话说。
“虽然我们把这些房间细细搜过,但我可以亲自向你担保,没有一件东西被拿走,或者被弄乱过。”
“我认为,殡殓承办人未必靠得住。”包勉说道。
“怀英姐,你向这位沈德昌先生核实一下,好吗?”
“好的。”杨怀英和阿呆又展开了一场激烈紧张的对话。
杨怀英所提问题更加尖锐而粗暴。这个白痴无精打采的面容,明显地转为苍白,他结结巴巴、声嘶力竭地用契丹话讲了起来。
“他也讲不清楚,包公子。”杨怀英皱着眉头说。
“他想说,他在堂兄死了之后就没有再到那两个房间里去过,但他还说什么……”
“请准许我打断一下吧,大人,”林木插嘴说。
“我倒是知道阿呆先生想说些什么。
“情况是这样的,沈富老爷一死,他蒙头转向,慌张得不得了,不妨这样说吧,就像个孩子害怕死人一样,他不肯再睡到自己原来那间紧连着沈富老爷卧室的房间了。
“于是我们按照沈夫人的吩咐,把他安排在楼上一间空着的女佣房间里。”
“他一直住在那儿。”沈琼莲叹息说,“从此就像鱼儿离了水一样。可怜的阿呆终究是个问题啊。”
“请你再确定一下。”
包勉用不寻常的口吻说。
“怀英姐,问问他自从星期六之后有没有再到那两间卧室里去过。”
阿呆吓破了胆地否定的样子,根本不需要杨怀英来翻译了。
这个白痴畏畏缩缩,缩进一个角落里,站着,口咬指甲,不安的眼光朝着周围骨溜溜乱转,活像一头野兽。
包勉若有所思地审视着他。
接着王朝向着那位灰白胡子的大夫。
“孙济大夫,我刚才跟李言闻大夫谈过话,他说,沈富一死,你就诊断过尸体。是这样吗?”
“确是如此。”
“你的角度来看,死因是什么呢?”
孙济大夫黑色浓眉往上一挑。
“我的诊断与李言闻大夫在死亡证明上所写的完全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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