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其实认出连军来了。如果是在平时,他兴许也可能会与这个滑头小子说两句话。不过他今天的心情很不好,能回个音就算不错了。
说起来,这原因主要还是连军引起的。他不是前段时间到平都给刘华家里寄了几张照片吗?这刘华的老婆看了就不干了,丈夫爱沾花惹草的毛病她是知道的,但她从没抓住过真凭实据,所以每次听说一点风吹草动的她,大动干戈之后都是了了收场。
现在可是不同了,照片在手,只要不是瞎子,就可以看得出来刘华和照片上那些女人的关系绝对不一般。所以刘华老婆暴怒了,先是找刘华生气,接着又哭哭啼啼的去找父亲去哭诉。时任市人大主任的老泰山一听,这还了得,一个电话把女婿召来臭骂了半天,然后沉着的问他,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刘华原本以为是妻子派人监视所拍,现在一听老丈人的话,才知道不是,便开始琢磨了起来。经过半天的思谋后,他很有把握的说了三个人的名字。
一个是安都县教育局长黄大海,他与刘华有夺位之恨,更何况刘华在工作中,经常因为黄大海的不合作责问他;另一个是副县长李成功,两人在分工问题上曾闹过矛盾,在杨县长的支持下,刘华抢了李成功文教卫生这一块,而李成功只能是去负责水利林业农业了,看似权力不小,但不光是累而且做不出什么成绩来;而最后一个他想到的是县宾馆的周胖子,周胖子大名周文光,是县宾馆的负责人。他与刘华本没有什么隔阂,都是杨县长这一派的人,平日里还挺亲近的。不过刘华精虫上头,前两个月,把县宾馆的出纳李琴给拿下了,据说这李琴以前是周胖子的禁脔。
老泰山一听,免不了又是一顿臭骂,衡量再三,觉得黄大海和周胖子有很大的嫌疑。尤其是周胖子,因为对方没有把照片弄得满城都是,这证明还是留了余地的,这可能只是警告刘华注意点;当然黄大海的嫌疑也不小,也可能是他用这种方式来警告刘华,当初抢位置也就算了,现在还用强势压人,手不要伸的太长,事不要做得太过分了。
但是不管是谁,刘华在安都是不能待了。首先他有了把柄在别人手,从这些照片就能看出,对方手里应该有后续动作的照片,如果刘华再有不顺对方的事,很有可能会抛出来,只是到时候就不知道会寄给谁了;其次也是更重要的,老头得为闺女想想,若刘华一直在下面工作,每个礼拜才回家一次,天知道会不会再出这样的事?所以老泰山前思后想之后,决定把女婿从县里调回市里工作。暂时没合适的位置没关系,先到市党校去离岗学习半年吧。为什么要离岗?老泰山觉得要离开就要彻底点,不能给女婿半点机会,这半年就当磨磨他的浮躁之气吧。
就这样,刘华灰溜溜的离开了安都去了市党校报道。而他既然是离岗学习,自然这个副县长的位置就空了出来。
于是乎这两天,找各位领导汇报工作的人也就多了起来。方明作为管意识形态的副书记,是不折不扣的第三把手。而且小道消息称,由于现在的县委书记年龄到点了,明年开春的人代会上,方明极有可能取而代之。而副县长的位置也是在明年选出的,虽然是市里任命,但按照惯例,如果是本县第一把手推荐了人选的话,市里一般都是认可的,所以找他汇报工作的人是最多的。
不过方明因本身目前处在很微妙的局势下,一方面县委书记退居二线已成定局,而另一方面杨县长也虎视眈眈的瞄着书记宝座,虽然他有八分把握能上位,但毕竟还有二分的不确定因素。所以多事之秋之际,凡事还是小心谨慎为佳,不能过于张扬。
可他想低调,事却不由他。本来因为明年的风声,每天里就有不少人到他办公室去套近乎了,现在因为这个副县长的位置,更是让各行局的负责人开始轮番的来找他汇报工作。
这自然让他很不高兴,尤其是这两天没等来京城的消息,他的心情就更不稳了。
京城人士的方明,属于那种极不起眼的红色后代。他的爷爷是老革命不假,但建国以后任过最大的官也不过是部长级的;他父亲是家中的长子,没有踏入政界,只是个某大学的教授,而他的二叔现在中央某部任副部长,已经是家族中目前第二代里的领军人物了;方明在家行二,本是第三代最不被看好的,因为家里全力扶持的是他堂弟方亮,其次是他大哥方瑜,但生性不服输的他愣是闯出了一面天地。
目前他的成就和大哥一样,都是挂着正处级的县委副书记,仅比堂弟差一点,与他同岁的堂弟方亮,现在南方某省直机关任副厅级处长。级别虽然三个人暂时差不多,但堂弟的位置无疑比他有利的多,升迁起来也要快;至于他大哥就不如他了,先不说自己明年极有可能把位置坐正,单从年龄上看,比他大四岁的大哥就占了劣势。
需要说明的是,方明现在这一切,一点都没得到家里的支持,完完全全的都是靠自己的努力走过来了。所以自负好强的他,打心底不服那些靠自己家族扶持的红色子弟,甚至是比他更根红苗壮的纨绔子弟们。
他认为他们不过是命好而已,假以时日,通过自己的努力,他一定能取得比他们更大更好的成就。不过虽然他没依赖自己的家族,但如果有其他势力可以借用的话,他自然也会去争取。
他二十二岁就参加了工作,不过没听从家里让他作学问的要求,而是执意进了官场,所以当初仅是个街道办的普通办事员。他熬了七八年才熬成了副科,可从副科到正科,然后摇身一变为晋西省直机关里的副处长,却仅用了不到五年时间,那便是借了一股势力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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