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把最后一个障碍物安置在合适的位置后,根据地陷入了一阵短暂而有些沉重的寂静。
所有人都知道现在正在发生什么,也知道即将发生什么。
马科维斯紧握着腰间的剑柄,不断深呼吸着想让自己冷静一些,至少,不能让周围的人看出来自己很慌张。从刚才短暂燃起的烽火来看,卫队长他们应该是成功了,但很可惜,烽火熄灭得太过迅速,国内其余的烽火台根本来不及察觉。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个意外,但马科维斯知道:接下来,无论是突击队的幸存者先回到这里,还是敌人的部队先杀到这里,今日,他和留守的众人都免不了一场恶战了。
不过,恶战?马科维斯不被察觉的看了一眼身后严阵以待的众人,为了能保证突袭成功,卫队长他们带走了几乎所有精锐,现在留下的几乎都是老弱残兵,即便是苍骑士也都是负伤在身,战力大减。估计会是一场单方面的蹂躏,或者说屠杀吧。
“不过,”马科维斯咬牙,小声但坚定地说道:“即便如此,也要拼尽全力奋战到最后一刻!”
似乎是在回应马科维斯的坚定决心,远处的地平线上,一名骑手疾驰而来,在他手中,特制的火把升起红色的浓烟——
敌人来了!
“做好准备!”马科维斯大声下令。身后众人虽然一样对胜利不报任何期望,但宁死不降、战至最后一人的决心,都是一样的坚定。
骑手回到阵中不久,马科维斯就敏锐地感觉到了大地的轻微震动;随后,一片黑影出现在了骑手赶来的方向。
好多!
虽然早就做了心理准备,但看着乌压压的大片敌军,马科维斯还是心里发怵。对方派遣出那么庞大的兵力,无非是想要向马科维斯等人证明:他们双方之间,有着名为“不可能”的绝对差距。
达到合适的距离后,对方发射了第一波箭雨,密集的箭矢甚至短暂地遮住了阳光,让世界陷入了一片暗夜。
“避箭!”马科维斯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极其迅速地躲到了离自己最近的掩体之后,虽然仍不免出现了几声惨叫,但马科维斯还是在这一波箭雨过后,快速离开掩体,朝着敌军拉开了自己的弓。
“射!”
十来支箭矢显得异常单薄,但还是带着射手的决心袭向敌人。随后,敌阵中出现了一阵小小的混乱——面对只有斩首才能击败的敌人,马科维斯等人选择了攻击对方的马匹,而前方摔下马的士兵,一定程度上干扰了后方的部队。
敌人也并不是傻呆呆的当靶子,又一波箭雨再次向马科维斯等人袭来。
躲过这一波后,马科维斯放弃弓箭,转而拎起身边的火药罐,将引信点燃。
“投!”
数个陶罐被扔向敌阵,在敌群中绽开一朵朵巨大的火焰之花。
敌人又少了一些,但数量上的优势仍旧是压倒性的。
“白刃战!”马科维斯拔出腰间佩剑并迅速退到拒马栅栏后,手执长矛的战士们也勇敢的上前,尽力填补住防线上的每一个空白。
至少,要坚持到平民撤离,以及沙瓦阁下回来。想起据点内还在利用密道紧急撤离的平民(主要是战士们的家属)和无法战斗的重伤员,以及为了将某个“关键的东西”带回据点的沙瓦,再次深感责任重大的马科维斯做好了必死的决心,将注意力集中到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以及那些闪着寒光的刀刃上。
随着第一声战马与拒马栅栏的撞击声响起,随着第一个被砍下脑袋的敌人倒下,混战开始了。
叫骂声、惨叫声、金属碰撞声、肉体撕裂声、怒吼声、骨骼碎裂声......无法辨别的各种声响充斥着每个人的耳朵,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以及其他各种各样的气味,断肢残尸到处都是,视野所及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人在搏命、在拼尽全力地去剥夺对方的生命,自从与王国停战后便再也没有身处于如此混乱的战场中的战士们,都在疯狂的厮杀中被恐惧剥夺了理智,布满血丝的双眼怒视着面前的每一个敌人,不知还剩几根手指的双手奋力挥动手中的兵器,除了杀戮所带来的那种变态的快感和生存的欲望所引起的刺激,他们现在什么也感觉不到、什么也无法去感觉——就像他们的敌人那样。
飞溅的鲜血中,马科维斯还在尽力保持着自己的理智,他早已放弃了尝试确定己方究竟还有几人存活的努力,因为战士们疯狂的战斗,情况并没有像马科维斯预料的那样变成一场单纯的屠杀,但情况仍旧对他们压倒性的不利。
现在的他,用仅存的那一丝理智向每一个他所知的神祈祷着,祈祷能有一个奇迹的降临。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浑身鲜血、气喘吁吁的马科维斯被手中武器断裂的声音拉回意识时,他发现自己和己方最后的一小群战士聚在据点的入口处,被敌军的人墙死死包围住了。
“副长,平民已经全都撤离了。”一位伤得似乎比身旁的战友轻一些的战士来到马科维斯身旁悄声报告,看样子,他是在掩护平民撤离后主动回来帮忙的吧?
真傻,明明可以活下去的。马科维心中,为这位笨蛋的勇敢感到无比的自豪。“接下来......”马科维斯想起了还未归来的沙瓦,不论对方要带回的东西是什么,他恐怕都要让对方失望了。不过——“要死在这里了!兄弟们!”
到死之前都要拼尽全力战斗,这才是男人的尊严!
战士们回应的呐喊中充满了无畏与决绝,马科维斯捡起一柄还算完整的剑,准备面对自己生命中最后的一场战斗。
就在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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