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〇)
吴禹从座位上站起来,舷窗外黑乎乎的。
现在是极夜,太阳比月亮还暗,如同冰箱里的电灯泡,毫无温度。
雪很大。
地面上,除雪车不停地转来转去,像是节日里漫无目的的旅人。
吴禹下了飞艇,在廊道里走了很远,才到了海关柜台。
“请出示您的介绍信。”一位黑皮肤的柜台小姐说道。
“可是大使馆没说过要带介绍信啊。”吴禹眼神里写满了迷茫。
接着他被领进一个小黑屋。
(一)
在小黑屋耽搁了四个小时后,吴禹终于走出南平空港海关,进入到达大厅。
南平城坐落在大陆最南端,几乎接近帕米拉尔点。
现在是南平的冬天,城市仿佛一块冻在冰箱里的奶油雪糕,一切都是白色的。
但,这对南平城来说就是四季了,只不过是四季如冬。
一张冰蓝色的纸片从吴禹身边稀薄的空气中析出,他伸出手,摘下那片冻得有些脆了的纸。
“吴先生,美丽的南平城欢迎您。这里是大陆最南端,也是观测时凌的旅游胜地。您可以联系南平旅游局获得最新资讯。
温馨提醒:南平城在冬季会受时凌天象影响。时凌天象发生前,城市灾害控制局会提前半小时发出预警信息,接到预警信息后请您尽快返回市内。南平城有稳定的时流阵保护,十分安全。如果您在野外,也不必慌张,只要启动便携式时流阵,并留在原地即可。”
吴禹读完,把这张传音笺扔到身边的垃圾桶中。
这时候,第二张传音笺出现在身边:
“尊敬的吴禹先生您好,感谢您莅临指导工作。如您已经抵达南平,请及时联系。我在到达大厅的JndJ咖啡馆恭候。——杜民安”
(二)
杜民安是个胖子,这个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胖。
现在,两个人挤在一辆车中,吴禹被挤得呼吸困难。
“吴总啊”,杜民安说着深深吸了一口手里的烟斗,然后长吐一口气,车厢里顿时雾蒙蒙一片。吴禹被呛得咳嗽起来。
“杜哥,别别别,叫我小吴就行。”
“啊?你多大?”
“二十六,毕业三年了。”
“嚯!真年轻,真好。”
吴禹知道,这潜台词就是说他是个青瓜蛋子,他压住了想咳嗽的生理反应:“杜哥,我这才刚入行,哪能跟您比啊?您这混迹江湖这么多年,经验肯定比我多太多了。”
说着,他从衣服夹层的小口袋里掏出一条十二盒装的高档香烟:“从内陆带来的,您看看?”
“哟,延展咒?小子会点儿?”杜民安看他的眼神顿时亮了些,“哪毕业的啊?”
“帝京大学,咒防院的。”
“学的什么?”杜民安撇起叼着烟斗的半边嘴,露出有些发黄的牙齿,挤出这么句话来。
“咒语伤害防御学院,杜哥。”吴禹说着悄悄把车窗开了条缝。
杜民安瞥了瞥那道窗户缝,也没熄了烟斗,反而抽得更凶了。他接过那条高档烟,放进随身的皮包里。
“不错不错,我们这犄角旮旯的风语司办事处啊就缺你这种人才。但司里这次咋就派你一个人来?这么大的事情,我以为会派个头头过来呢,早知道……”他话没说完,自己估计觉得太不地道,便憋了回去。接着又深深吸了一口烟斗。
车里的烟更浓了。
(三)
吴禹从没来过这么冷的地方,家乡四季如春,读书的瀑布城同样算是个暖和的地方,即使冬天也有暖咒覆盖,几乎不用穿厚衣服。
二人下了车,寒风一头扎进吴禹的衣领。他下意识抬起手,抖了抖指头念了句什么。便周身覆盖了暖咒。
走进警局,吴禹立刻觉得不对。
风语司办事处原本和警察局半毛钱关系没有,怎么要在警局办公?
他没出声,跟着杜民安往里走。
来到办公区,屋里乱作一团。
原本放置的办公桌被胡乱推到墙边。
屋子中央堆着几台仪器,投射出奇怪的波形和图表。几个穿着黑褂子的人站在前面商量着什么。
仪器周围摆了一些大桌子,本地警察、风语司调查员、连接局影人、国科院研究员、军队。形形色色的人坐在桌上办公,显然是被临时拉过来的。
杜民安继续往里面走,拐进一个走廊,走廊里面是一个个独立办公室。他打开右手边第二个门。
屋里堆的都是文件,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墙上用图钉扎着照片和文档,不同的照片之间系了红线。
“坐吧。”杜民安指了指一把沙发椅,椅子上干干净净的,什么文件也没放。说完他自己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软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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