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你咋就死了呢?
看着眼前被沉入墓穴中的棺木,柳霖依旧感觉到极度的不真实。
那个上周还精神矍铄地在电话里和自己对骂的老头,这世界上自己仅剩的亲人,就这么突然没了?
从昨天接到周叔的电话,柳霖就马不停蹄地从公司往回赶,甚至请假都是同事帮请的,可依旧没见到爷爷最后一面,只赶上了这最后的葬礼。
……
棺木被泥土渐渐覆盖,帮忙的村民偶尔会偷偷瞄一眼跪在坟前的柳霖,但自始至终没人上前安慰他一句,所有人的眼中,似乎都有着同样的惊讶、疑惑,甚至是,喜悦?
“起来吧,小霖。”
一个面相严肃的正装中年男子走到柳霖身边,搀扶起了双腿已经麻木的柳霖。
“周叔,我想和您聊聊爷爷的事儿。”
看着眼前这个不算熟悉的长辈,柳霖勉力收纳悲伤的情绪,轻声说道。
周叔点点头,和柳霖一起感谢完所有的乡亲,然后领着他走向不远处的一辆汽车。
“周叔,我爷爷他……”
柳霖突然不知道该问什么。
问为什么走的那么突然?病例里都写的清清楚楚。
问为什么没提前通知自己?爷爷怕影响自己工作,也合情合理。
“小霖,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你爷爷走的是太突然了。不过他之前留在我那一个箱子,说万一有一天他不在了,就让我转交给你的。”
周叔从车后备箱拎出一个老式的木制手提箱,递给了柳霖。
柳霖接过去,刚要打开,被周叔拦了一下。
“回家再看吧,天色不早了,我把你捎到你们村口,你自己回去吧,我回乡里还有事。”周叔打开了车门。
柳霖木然地点点头,提着手提箱,坐进了车里。
……
东遇村是凤凰市最偏远的村落了,最近的县城也需要三个小时的车程。
足够的偏僻,意味着更加的原生态,村民们没有因为一位老人的去世改变任何生活习性,天色刚刚暗下去不久,那缕缕炊烟已渐渐散去,很多家里的灯光开始陆续熄灭。
村口的青砖老草房里,柳霖呆呆地坐在桌前,一动不动。
悲痛就是这样,当你足够安静地时候,来得如汹涌的洪水,会将你所有的情绪都淹没,甚至连哭声都变成了哽咽。
屋内的布置非常的简洁,除了床和桌椅,几乎没有多余的家具,老式的白炽灯旁,一只飞蛾飞来飞去,似乎在寻找一个安全的落脚点。
屋外。
在没有月色和星光的暗黑中,七八个黑影鬼鬼祟祟趴在青砖墙上。
“你们说,这小子醒了吗?”一个苍老的男子声音说道。
“应该还没吧,以这坏小子的捣蛋性格,要是醒了不得闹得鸡飞狗跳?”这是个浑厚中年男子的声音。
“不会吧,今天毕竟是柳老头下葬的日子,这样的时候,他就算醒了也不会闹吧。”女子的声音很清脆。
“黄狗,你是被关傻了吗?还是好久不被这小子折腾,忘了他是个什么玩意?他要醒了,怎么可能不折腾?”一个尖锐的男子声音回答道。
“你们说,柳老头会不会让他干掉我们?”一个阴嗖嗖地声音响起。
“不至于吧?”女子接话道。
“不好说,柳老头当初没弄死我们,可不是什么好心,他这些年杀过的偷渡客,没上万也大几千了吧?”最初的苍老男子语气有些忐忑。
“别转移话题了,都表个态,谁先动手?”尖锐的男子声音响起。
“我还是觉得,柳老头走的太突然了,会不会是诈我们?说不准就等我们朝他孙子动手呢。”浑厚男声明显有些颤抖。
“不可能!我问过娃娃脸了!”尖锐的男声更尖锐了。
“什么?你去问了那个老阴货?”苍老男子似乎很惊讶。
“我也问了,他确定柳老头死了,魂飞魄散。”阴嗖嗖地声音慢悠悠地说道。
黑影们一阵沉默。
屋内。
柳霖不知何时将木质手提箱放到了桌上。
咔嚓一声,锁扣被他按开,里面的东西暴露在灯光下。
这都是什么?
柳霖失去亲人的悲痛,被好奇暂时地压了下去。
一副墨镜,一块罗盘,一把短刀。
以及一块垫在下面的红布。
这是箱子中的全部东西。
屋外。
“他打开了!他打开箱子了!还不动手?”女子的声音变得极为惊恐。
“绝对不能让他醒过来!绝不能!”苍老的男声也焦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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