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口中说着请,却没有等秦老先生出手,而是手中木剑在空中漫不经心的往前轻一点一着。
苗履道在旁边看到林平之这一剑,不禁有些担忧。
他见林平之这段时间苦练剑法,来前又是胸有成竹,只道林平之的剑法不说炉火纯青总也该出手即惊天动地,威力惊人。
不料林平之第一招就毫无气势,且歪歪斜斜不成样子。
苗履道不禁想:“林公子不学那什么独孤九剑的时候,针法还有点可取之处,可谓神出鬼没难以防备,我自问抵受不住。”
“没想到这些日子林公子闷头练了这许久的剑,反倒武功不进而退,不光剑法没学成,连原先迅疾如风的出手都没有了。哎,所谓欲速则不达,看来上乘剑法果然不是一朝一夕短时间内能学会的。”
“说不得,等会这秦老先生若是心情不佳要教训林公子,我即上去帮他分担些攻势,咱们两个是后辈小子,以二敌一也说得过去——况且估摸着也还是只有挨打的份。”
看过了这一剑,他心里认定了林平之这次一定要无功而返,不禁脸现忧色。
秦老先生看到林平之这不成样子的一剑,却脸色凝重,双手稍稍收拢,摆出手势。
借由蜡烛微弱亮光,甚至能看到秦老先生的额头上有几点汗水冒出。
林平之歪斜刺出一剑之后,并不停下,由刺转为向上轻挑,又缓缓比划出了第二招。
看到这第二招,苗履道更是连连摇头:“不妙不妙!林公子这真是学剑把自己学傻了,你原本的武功何等迅敏,只需凭借这个快字,哪怕只胡乱快速抢攻几剑,也是极难被敌人防备。”
“可你第一剑歪歪斜斜不说,这第二剑更是慢的好像八九十岁的老太婆一样,这种剑法怎么能打的到人?”
苗履道看林平之学这么久学到的剑法这般无用,捏一把汗,同时握紧了拳头,只要秦老先生有下重手的意思,那么即要不顾江湖规矩和先前对林平之说的绝不插手的承诺,上前帮忙。
然而秦先生看到林平之第二剑之后,额头上的汗水更加多了,甚至用衣袖轻轻抹了一把,同时眼神惊讶继续看着林平之继续比划。
林平之片刻不停,也不慌忙,缓缓使完了第二剑后,又镇定继续用木剑凭空施展出是来招剑法,每一招都不紧不慢,气定神闲。
林平之使出一剑苗履道即心里喊一声不好,再使出一剑苗履道心里再道一句要遭。到后面苗履道已经心灰意冷,只是暗呼:“罢了罢了!今日就陪林公子再挨这秦老先生一顿打便是。”
但秦老先生额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多,眼上惊讶的神情也越来越甚,最后眉间竟有了些忧惧。
林平之一路使了二十招剑法,微微笑笑,很潇洒的将木剑收回,手腕抓着剑柄将剑刃向上,倒有些剑客的样子。
恭敬再朝秦老先生行一礼。
看到林公子毕恭毕敬的样子,苗履道不由得又心想:“林公子虽然练剑练进死巷子里了,可是脑子毕竟没坏,使完这些招式之后自己也知道不成体统,之所以对秦老先生这么客气,那意思自然是想请等会秦老先生出手的时候揍的轻一点。”
秦老先生看着林平之使完这二十招剑法,点点头,竟也郑重回拜了个礼,沉声说道:“老夫也不知道是该夸赞剑魔独孤求败老前辈剑法盖世,还是得夸林公子你悟性惊人竟能于短短时日学成这般绝妙的剑法。以林公子你刚才所使这套剑招而言,老夫无论如何变招,都突破不了你剑势笼罩。”
听秦老先生这么说,苗履道大惊失色,甚至有些怀疑人生了。
“难道是我还没睡醒,现在还在梦里不成?怎么先是一向脑子转的快林公子犯傻,莫名其妙耍这么一套算不上剑法的剑法,再是这高冷孤傲的秦老先生为何也不正常了,竟然说林公子刚才使出的这套胡闹的剑法他破不了?”
苗履道却不明白,原来林平之刚才所使的二十招剑法即是他这段时日苦学独孤九剑的成果。
这二十招剑法虽然看起来又慢又不成样子,其实是林平之针对上次和秦老先生对敌,根据秦老先生的武功路数专门创出的剑招。
虽然是剑招,可其实不成章法,甚至不能算是什么武功招式——深合了独孤九剑无招胜有招的要旨。
林平之独孤九剑还没完全学会,乃至说他只学到了皮毛都不为过,但总算也领悟到了一点精髓。
若是秦老先生是当场显示武功,并打乱出招顺序,那么林平之再多练一倍时间的独孤九剑,也不可能马上想出这二十招克制的剑法。
但他这段时间苦练独孤九剑之余,反复在心里用以印证的就是最近这次和秦老先生的对敌经过,每日时刻想着的就是如何以独孤九剑的破招思路而压制秦老先生的武功招式,功夫不负有心人,加上独孤九剑确实是世上最上乘的剑法,所以给他想出了这二十招剑法。
林平之这时候回应秦老先生道:“老先生客气,在下只是胡闹想出了些取巧的法子,实在是班门弄斧,贻笑大方了。”
秦老先生扬天哈哈一声,道:“破了就是破了。虽然真正对敌和纸上谈兵不一样,你剑术造诣没到登峰造极的地步,真以这一套剑法和我对敌,不一定就真就能把我武功完全克制。可招式上是你胜一筹,这确然无疑。我要是连这都不认的话,那是自欺欺人了。”
“本来若是寻常长辈和晚辈切磋,你破了我的武功招式,那便是后生可畏,我无论如何不好再和你动手。但咱们此刻却不是比武切磋,所以我倒不需顾忌此节。”
“但我若是纯以武功境界高于你而强行动手压你一头,不说你不会心服,我自己也觉得赢得不光彩。”
说着秦老先生也瞬间往前几步,双手齐出,一边说道:“看招!”
苗履道云里雾里听着二人对话,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这时候见秦老先生说着说着突然动起手来,且出手这么快,不禁惊呼出声。
他看向林平之,发现后者仿佛被吓傻了一动不动,更加焦急,待要上前救援,又已来不及。
秦老先生面无表情,左右手施展两种掌法,分攻林平之左右两侧。
林平之微笑着看着秦老先生攻来,不动安如山。
双掌即将拍到林平之身上。
苗履道的心提到嗓子眼上了。
无论内力再高,防御力再强的人,也绝不能正面接秦老先生一掌的。
苗履道敢肯定,这世上绝对没有人能接这一掌!
但当然林平之不是傻子,没有呆到原地不动等死的地步。
他知道秦老先生不会真的拍死自己的。
秦老先生双掌拍出,果然在即将触到林平之衣角的时候停下。
只要再向前一点点,这两掌就扎扎实实的按在了林平之身上。
不死也要重伤。
但他停了下来,并且马上改换掌势,再双手同时攻向林平之两侧。
林平之还是不动。
秦老先生这第二次攻势仍是即将到林平之身上时即停下,临时改向。
苗履道这才看出来,秦老先生是仿效林平之刚才一般,以虚招比划,却没有真正想要出手伤人的意思。
但他同时也不禁佩服林公子的勇气。
哪怕知道老先生没有杀意,像林平之这样真的置之度外,也是非常难的。
换个胆子小点的人,少不得要抱头痛哭。
苗履道既然知道秦老先生无意伤人,心里也就安定了许多,专注于旁观秦老先生的招式。
秦老先生双手使不同招式——偶尔是掌法,有时变掌为拳,或是化作一指,或施展擒拿抓手,各种招数层出不穷。
如果说苗履道刚才看林平之使剑时心里全是不以为然的话,那么这时候看了秦老先生的招式,便全是佩服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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