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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崇祯十年的春天终于来临,然而一场从塞外滚滚而来的沙暴把整个北京城掩盖在了一片黄蒙蒙的天气下,中午风终于停了,杨嗣昌戴着纱巾坐在轿子里,听着外面清扫黄沙的沙沙之音赶往了温体仁府上。
下了轿子,表明了身份,便被温家家仆引着,穿过了两重院落,进了一间书房之中,只见温体仁脑袋上敷着毛巾,手臂上缠着白纱,靠在椅背上,思索着什么。
“温公,好些了吗?”杨嗣昌走到他面前,微笑问道。
“吃了药,头倒是不烫了,倒是精神萎靡,哎,终究时老了呀。”温体仁感慨说道,说着他把头上的毛巾递给仆人,说:“陛下如何了?”
“陛下本就是仁孝之人,突闻中都陷落,祖宗陵寝被毁,如何能接受的了,此番还在太庙呢,倒是太子懂事,小小年纪便没日没夜的陪着。”杨嗣昌黯然说道。
“江南的情势如何了,献贼是否渡江了?”温体仁又问。
杨嗣昌道:“倒也没有,侯大真找了卢象升,不待京城的命令到达,那厮竟然扣押了不少湖广的民船,顺流而下,督领郝允曜的人马两日便抵达了南京,那边又钉封江上船舶,流贼渡不过长江,最新的消息是,平贼将军在一带伏击了献贼一部,击斩四千余,其中多为新贼。”
“想来若非有平贼将军这支人马,江北之地怕是要尽遭屠戮了。”温体仁道,又摇了摇头:“江南兵制腐朽至斯,如今被献贼这般一闹,也是要整兵备战了,如今皇陵被毁,便是有天大的道理也不能阻碍编练新军。”
杨嗣昌并没有反应,只是低头品尝杭州送达的龙井茶,温体仁说:“文弱,侯大真拍了几个年轻士子来,想要与你讲和。”
“竟然找到温公府上?”杨嗣昌吃惊的问。
杨嗣昌可是很清楚,自己与江南士林只能算是政见不合,但眼前这位温体仁和东林党可是不死不休的党争,当初侯方域的父亲侯询因为剿贼不善便是温体仁弹劾,若非流贼在平阳被大规模击败,侯询或许就要入狱了。
“他们找你,却没有门路啊。”温体仁干笑两声,搓了搓手,显然也是受了好处的。
杨嗣昌微微点头,问:“想要如何?”
温体仁见杨嗣昌有意,便也来了兴致,直起身子,压低声音说:“中都陷落,总有人站出来负责,他们不会在这件事上攻讦你,可与你联手,把洪承畴拿出来当替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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